荣妃不理她的尖酸话,兀自扭头看向别处。七妃之间暗潮汹涌,你来我往,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唱和,是皇上来了。所有嫔妃皆面露喜色,起身迎上去。康熙身穿明黄色龙袍,大步走来,钮祜禄贵妃领着七妃和其他人迎上去行礼。恰在此时,一声哎哟突兀地响起。众人寻声看去,却是玉答应摔倒在地,甚是狼狈。钮祜禄贵妃拧起眉头,厉呵,“怎么回事?”站在玉答应身旁的是僖嫔,正脸色青白,恶狠狠瞪着玉答应。众人似是明了,莫非是僖嫔绊倒了玉答应?想到之前僖嫔为难玉答应那一幕的人脑海里都冒出了这个想法,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玉答应在宫女的搀扶下颤巍巍站起来,低垂着头,纤细的脖颈白皙幼嫩,声音婉转娇柔,又掺杂着忐忑和委屈,“是奴才不好,还请皇上和贵妃娘娘恕罪。”僖嫔急切道:“皇上,贵妃娘娘,嫔妾未曾绊倒她,是她故意的。”玉答应头垂得更低,瑟瑟如风中飘零的树叶,“僖嫔娘娘莫要冤枉奴才,奴才怎能自己绊倒自己?当着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面儿,奴才不敢不敬。”康熙皱眉,满脸不耐,“好了,闹什么闹,僖嫔,你年纪也不小了,下不为例。”被皇上如此训斥,僖嫔仿佛被当众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想辩解又不敢,只得恨恨咬牙,屈膝应了是。钮祜禄贵妃领着诸人屈膝行了礼,随康熙进了亭中。玉答应抬眸看了眼皇上毫不留恋的背影,暗暗咬了咬唇,眸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僖嫔哼道:“装什么装?以为皇上会怜惜你?做梦去吧。”玉答应俏脸一白,不敢说话。看她这副模样,僖嫔就气不打一处来,目光像淬了毒般死死盯着她,“今儿这事,本宫决不会罢休,你等着。”玉答应柔柔道:“奴才不懂,奴才是永和宫的人,僖嫔娘娘不能随便处置奴才。”僖嫔脸色愈发难看,冷冷一哼,“那就等着!”赏菊宴结束,各宫嫔妃回了各自的住所。康熙携宜妃和郭贵人一道去往长春宫。可把惠妃和德妃给气的不轻。英珠与德妃惠妃一路,德妃和惠妃的肩舆在前,英珠与良嫔的肩舆在后。到了钟粹宫门口,那二位却先后停了下来。德妃坐在肩舆上,扭头看向刚下了肩舆的英珠,“丽嫔啊,本宫有句话与你说。”
英珠屈了屈膝,道:“德妃娘娘请说。”德妃目视前方,道:“在这宫里,人要懂得知足,挡了别人的路,可是没好结果的。这宫里久未进新人,皇上宠幸新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是从新人过来的不是?应该也能理解。皇上宠爱你一时,却不能日日宠爱于你,总要给别人希望。身为皇上的嫔妃,妒忌和狭隘最是要不得,一不小心就会害了自己。本宫言尽于此,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英珠神色自若,微微一笑,“多谢德妃娘娘指点,嫔妾省得。”德妃不再多言,扬长而去。惠妃落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英珠,嘴角似笑非笑,“这成了一宫主位就是不一样,瞧这红光满面的,气势也愈发足了。当初你在本宫那儿可是亏着了,若非你跟了贵妃,怕也不会有今日,丽嫔心里是否有在怪本宫?”英珠忙道:“嫔妾不敢,嫔妾始终记得,进宫后的那两年是惠妃娘娘对嫔妾多有照应,嫔妾才能有今日,嫔妾始终不敢忘记惠妃娘娘的恩情。”惠妃哼了声,道:“难为你有此心,本宫不得不承认你是个聪明的,走到今日不全靠别人。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宫里从不缺聪明人,缺的是识时务的人,识时务才能走的更长远,也更讨人喜欢。本宫奉劝你一句,记住自己的话,要懂得感恩。”待要走之时,又看了她一眼,“实话说,本宫不讨厌你,你比许多人都要识相。可惜你已不是本宫宫里的人,本宫也管不着你,你好自为之,别有一日栽了跟头,便是贵妃也未必护得住你。” 病倒英珠从善如流地屈了屈膝,“多谢惠妃娘娘良言,嫔妾谨记在心。”惠妃的肩舆渐渐远去。良嫔也告了辞,回了承乾宫。英珠在原处站了会儿,也回去了。想到惠妃的话,不免有些怔忡,难得能听到惠妃那样的话。一直以来,惠妃在她印象中都是个十分刻薄,心胸狭窄之人。即便方才那些话并非好心,她却也感受不到什么恶意。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九月中旬,太子大婚,二福晋瓜尔佳氏入住毓庆宫。因尚未行册封礼,故而只称呼其为二福晋。入了十月,钮祜禄氏病倒了。钮祜禄贵妃一向身强体健,骤然病倒,着实让所有人意外。英珠主动前去侍疾。十阿哥大了,知晓额娘生病意味着什么,除了做功课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守在钮祜禄氏跟前。钮祜禄氏让人把十五阿哥送到了英珠的钟粹宫,以免沾了病气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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