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没别的意思。”英珠笑道:“本宫只是有感而发,为嬷嬷可惜罢了。听闻当初的孝懿皇后还是皇贵妃,即便如此,那也是一人之下,作为皇贵妃身边贴身的奴才,那可是难得的荣誉,连别的嫔妃都要高看一等,哪儿比得现在?”即便身为德妃宫里的嬷嬷,见了别的嫔妃身边得脸的宫女都要客客气气的。谁又能做到心平气和?卢嬷嬷唇色微白,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孝懿皇后红颜早逝,是谁也不希望的,如今奴才能有一个栖息之地,能得到德妃娘娘的垂怜,奴才已是感恩戴德,如何有其他想头?”当初的暗香何曾如此大度?以暗香的性子,不可能对此毫无芥蒂。英珠微微一笑,“看来德姐姐对嬷嬷当真是极好,卢嬷嬷也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是本宫多虑了。”卢嬷嬷蹙眉不解。这个丽妃处处透着古怪,说的话也古怪。莫非是挑拨她与德妃的关系?卢嬷嬷暗暗哂笑,她不满被德妃忽视是一回事,又怎会轻易被旁人挑拨?这丽妃也不是个简单的,心思深着呢。“徳姐姐近来可好?”卢嬷嬷道:“德主子甚好,有劳丽妃娘娘挂心。”英珠颔首,道:“许久不见德姐姐,该去拜访的,可惜本宫身怀有孕,不能前去,劳烦嬷嬷帮本宫带个话,问德姐姐好,改日本宫胎气稳了,定然登门拜访。”卢嬷嬷应了,英珠这才离开。永和宫德妃听了卢嬷嬷的回话,冷冷一哼,“本宫与她何曾有什么交情?这般亲近做给谁看?”扫了卢嬷嬷一眼,道:“她还与你说了什么?”卢嬷嬷低头,道:“自然不曾,丽妃娘娘只是托奴才向主子问好。”她如何能说出那些话?即便只是丽妃所言,德妃一样会怀疑她,那她就没好日子过了。想到此,卢嬷嬷抿了抿唇。表面上她在永和宫得脸,可实际只有她自己知晓,德妃从不曾真正信任她。她心知肚明,德妃始终记着当年的事。对于德妃而言,最不愿提起的便是过去的身份,偏偏自己的存在总是让德妃回想起那些不愿回想的过去。留下自己,不过是为了彰显她对孝懿皇后的尊敬和她的仁慈,以及,对方的把柄在自己手中。卢嬷嬷低垂着头,唇角微讽。丽妃说的没错,做永和宫的奴才哪有做皇贵妃甚至皇后身边的奴才风光?可惜,当初的皇贵妃佟佳氏最信任最看重的是英珠和田嬷嬷,连脑子愚笨的瑞珠都比她得脸。她如何甘心?
若是她运气好,也可如眼前之人一样得到皇上的宠幸,成为主子,不必再低人一等。可惜德妃运气太好,而自己的运气就差了些。同样伺候孝懿皇后,英珠运气也好,可惜没那个命享受。自己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那般好运,到头来还是伺候了眼前之人。德妃留下她,却不肯给她信任。每日里向曾经同样为奴为婢的人卑躬屈膝,却要忍着屈辱,这种感受谁能体会?但是若无德妃收留,她的处境也不见得多好。至少在永和宫,她还能过得好一些,能有些体面。而非似瑞珠那样表面被孝懿皇后的亲妹妹瑾妃收留,过得却连自己都不如。虽是姐妹,但谁说这宫里就有姐妹情深?一个奴才而已,还是曾经伺候自己姐姐的奴才,瑾妃哪有那般好心?留着让皇上见了想起自己的姐姐?影响了皇上的心情,对瑾妃有什么好处?不膈应就不错了。她只有跟了德妃,才能过的好些。毕竟她与德妃是一条船上的,德妃便是不重用她,也会给她些脸面。总要好过瑞珠那个蠢笨之人。 茯苓糕,陷害德妃脸色阴沉。这丽妃还真是得宠,这么多年了,皇上的心还没淡了,丽妃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还都是皇子,如今更是到了妃位,与自己平起平坐。如此下去,皇上哪里还注意得到胤祯?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了。眼瞧着皇上在胤祯身上的心思渐渐少了,都许久不曾关心过胤祯的功课,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丽妃的孩子身上,德妃就满心不快。太子是储君,直郡王是皇上的长子,胤祯争不过也就罢了,连区区一个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都比不过。皇上膝下的皇子本就不少,她不奢望皇上对胤祯的重视超过太子或直郡王,但她希望胤祯是其余皇子中最得皇上喜爱的。胤祯原本占着幼子的优势,性子也活泼,皇上对胤祯还算疼爱,如今这优势是渐渐没了。若丽妃这一胎又是个皇子,皇上哪里还会想起胤祯?好处都让丽妃母子几个占了。德妃捏紧了手,冷笑,“不过生了两个皇子,妄想与本宫称姐道妹,她哪里来的脸?怀了身子就不来了?还真把自己肚子里那块肉当宝贝了。”瞧着眼前的卢嬷嬷低眉顺眼的模样,德妃吩咐,“去拿几匹料子,让膳房做些点心,给永寿宫送去,就说是本宫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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