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惜菱心中紧张,想凑近辨认一番,谁知居然连脚都伸不进去。这才发现,嵇令颐什么时候坐到赵王边上了?这两人调整了座位后碗碟确实都挨在了一起,拿错也情有可原,高惜菱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本意。“我今夜并未饮酒。”嵇令颐现在不想跟赵忱临有一点干系,立刻撇的干干净净,“所以那个杯子应是无人用过的。”高惜菱笑得牵强:“倒是惜菱只顾着殿下们了,孺人不如与姐姐一同饮上一杯热热身子?”下人立刻备上了两盏新酒樽,高惜菱亲自斟酒,一盏给嵇令颐,另一盏来敬她。“多谢方才孺人替惜菱照顾席间。”嵇令颐并不善酒量,可也不好当着高驰的面拂意,小口小口地抿了。她尝不出酒液品质的好坏,只觉得入喉辛辣刺激,即使已经囫囵咽下去了,食道的热度还会从胃里翻江倒海漫上来。桌下那只手突然松开了。嵇令颐怔忪了一秒,如释重负地大松了口气。她勉强将剩下的酒饮下,实在是难以忍受,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孺人不习惯蜀地的烈酒。”高惜菱捂嘴笑起来,“我嫡姐要是不喝点酒还难入眠呢。”嵇令颐偏头用手背挡了下咳嗽,垂眼便可见手背上深深的一枚戒指印记,已然发红。她眉心一跳,故作镇定地将手垂下拢入袖中。“咚”的一声,众人闻声望去,就听见下人们接连呼唤着“大小姐”,而刚才还被高惜菱夸赞海量的高凝梦已经一头栽在桌子上了。“哎呀,姐姐这是大半个月青灯古佛未饮酒,今日醉的这么快。”高惜菱连忙让身边的丫鬟们将高凝梦搀扶起来。“送姐姐回房休息,煮点醒酒汤备着。”高惜菱连琴都不管了,提着裙角跟了几步,关切道,“都仔细着些。”糟了……嵇令颐抚了下额头,看见高家大小姐醉酒,感觉自己的头更晕了。今天的酒确实醉人。她晕晕乎乎的,恍惚间听见身边赵忱临似乎在与高驰说些什么。“听闻将军最近为粮草烦忧?”赵忱临神色自若地收回了目光,转而笑吟吟地望着高驰。高驰精神一振,等了一晚上的话题终于来了。他正考虑如何将话术说得更漂亮些,赵忱临已然自顾自地往下讲了。“孺人多次为此事向本王求见,无论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或是从蜀、吴两国的交情上,赵国都理应帮上一把。”赵忱临来回拨弄着将他与嵇令颐面前的那几个杯子,直到再也分不清谁喝过哪个。
“只不过将军还是高估了赵国的农业,这是元气大伤的事情,难保不会发生魏国还未有个三长两短而赵国已经沦陷的情况。”“蜀地之后会归还所借粮食。”高驰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再加一成作利息。”嵇令颐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冷风一吹头重脚轻,只能勉强用手支撑着脑袋,听酒桌上这你来我往的≈lt;a href=”≈lt;a href=≈ot;/tags_nan/guanchanghtl≈ot; tart=≈ot;_bnk≈ot;≈gt;/tags_nan/guanchanghtl≈lt;/a≈gt;” tart=”_bnk”≈gt;官场话。她说话已经有些笨拙含糊,却仍然坚持着执拗道:“蜀地人口……少……来不及……还赵王种子……”赵忱临顿了顿,往脸颊飞红眼神迷蒙的小醉鬼那儿瞥了眼。她一直在用醉醺醺的大脑努力理解几人的话,更是将赵忱临的每一句都拆开嚼碎了想,琼鼻微红,连眼睛都在使力,睁大了盯着他。见他望过来,似乎疑惑眼前的赵王怎么变出了三头六臂,还如临大敌般往后仰了仰身子想要离他远点。“孺人对将军忠心耿耿,殿下亦是将军未来的乘龙快婿……当真是好福气。”赵忱临叹道,“孺人说种子那便种子吧。”嵇令颐强撑着的那根弦终于放下,脑袋一顿就要磕到桌子上去。叶汀舟迅速起身隔着桌子扶住她,致歉道:“内人酒力不胜,先向将军告个醉。”高驰心愿达成,耳朵里是赵忱临夸赞忠心的语句,又亲眼目睹了嵇令颐即使快醉的不省人事仍心心念念惦记着蜀地的诚意,心情大好。“孺人快回去好生休息,稍后我让惜菱也端一份醒酒汤过来……殿下送回去后可再来共赏月色,不醉不归。”叶汀舟道谢,扶着嵇令颐往内院走去。赵忱临心不在焉地目送了一会儿,见叶汀舟已走远才缓缓开了口:“不过赵国充当了这个粮仓的角色,怕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还请将军派些人马驻扎在赵国,以作威慑。”高驰一愣,想也不想便立刻一口答应。自己的兵马名正言顺地驻扎在别国,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将赵国摸个底。高驰语气激动:“我回头派我亲信带精兵,定然护好赵国安危。”赵忱临这才点了头,举杯示意,缓缓笑了。“小姐怎么醉成这样了?”荷香惊呼一声,立刻迎了上去。“怪我,没拦着她,谁想到她这些年酒量愈发退步,一杯就倒。”叶汀舟嘴上责怪,动作却轻柔无比,唯恐晃着肩上的嵇令颐后让她恶心反胃。他将嵇令颐送去的是院子西厢房,自打住进了高府后两人便再也不用合宿一屋,倒是方便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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