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点点头,脚步一转复重新进了嵇令颐的房间,大步跨至床前端详了一番,回头问道:“这般素净,也不用描眉画唇就送去?”萍儿让那两个小丫鬟守在门口,自己则急匆匆地跟进来:“没事,二小姐说了,不管是天仙还是尼姑,敢爬赵王的床都会死得干净利索……又不是真让她成事,快点吧。”“行。”男子迅速用被子将嵇令颐一裹,扛起就往外走。“小心点,大小姐那儿你办好了?”萍儿追了两步,不放心道。“还未,等解决了她再去解决大小姐。”男子压低声音,“你们三赶紧回去,别让人猜忌到二小姐身上。”萍儿点点头,等男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指挥两个小丫鬟一同把荷香拖进内室。而另一边,高驰等人还在豪饮,高惜菱这整一晚压根就没有闲下来过,唱跳斟酒布菜,生生把做小伏低的姿态做了个十成十。少顷便有丫鬟过来在她身边耳语了几句,高惜菱听完后面色轻快,只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巧笑倩兮地上前为赵忱临斟酒。如果顺利的话,明早就能瞧见爬床不成反被杀的嵇令颐,以及她那不知廉耻在水池旁与人苟合的嫡姐。高凝梦与她争斗了这么多年,旁的也就算了,婚嫁这种人生大事也敢来胡搅蛮缠,那就别怪做妹妹的不客气了。高惜菱望着眼前汩汩流动的醇香酒液,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想了好久了,赵王看在她爹爹的面上定然不可能直接杀了姐姐,但是嵇令颐一介乡村野妇,殿下又无实权且有求于赵王,杀了就杀了。至于姐姐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知晓丢了清白,想来爹爹也不敢再将人许配给殿下,否则这也太猖狂了。如此一来,还不是只有她才能名正言顺地嫁过去。“不胜酒力。”赵忱临虚虚一挡,“美酒醉人,将军这酒量本王是跟不上了。”高驰今夜自打事成后就喝的爽快尽兴,见赵忱临这么说,只玩笑了几句便也好言散了这场晚宴。赵忱临回到自己的院子时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酩酊醉意,他目光清明地巡视了一圈,也不用指示,衡盏便悄无声息地从屋顶上贴墙滑下。“回主公,并未发现高氏有所动作。”赵忱临眉心微拧。衡盏见状立刻补上一句:“属下与兄弟们都守在各处,一刻也不曾松懈。”赵忱临不予置评,伸手往旁边一摊:“刀。”衡盏一愣,迅速拔下腰间短刃双手呈上。“跟进来。”赵忱临长腿一迈便进了屋子。衡盏连忙跟上。两人进了内室,还未开灯,赵忱临就一言不发地径直往床榻走去,衡盏才跟了几步脸上便霍然变色。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即使隔着距离他也听到了主公床上传来的微弱的呼吸声。怎会?怎么进来的?赵忱临面色冷淡,仿佛早就知道有这一遭,那刀在他手中轻巧玲珑一转,那千金难求的天丝幻纱床幔立刻碎成了几缕破布条。
下一秒,短刃精准地锁住了床上这位胆大妄为之人的咽喉。呼吸声照旧平滑安详,连一丝窒顿都没有。赵忱临手上施力让刀片下压,冷声道:“如此煞费苦心,不如——”屋内一亮,衡盏已然点燃了灯。他只瞧见一缕长发,只当如从前一般又是哪家女子挖空了心思要爬床,当即快步回到床边抱拳道:“别脏了主公的床褥,交给属下,定能解决的干干净净。”一贯如此,主公从不心慈手软。衡盏等了半晌都没等到指示,正疑惑间,只听到主公低声说了句:“你出去,无事不必进来。”衡盏神情恍惚地出了屋子。他一脸呆滞地机械往前走,直到一头撞上一堵肉墙。“干嘛呢干嘛呢??”青麾龇牙咧嘴地揉着肩,“丢魂了?”“女人。”衡盏喃喃道。“什么?”青麾没听清。衡盏抬起头,整张脸上混合着惊悚和震撼,他一把握住青麾的肩膀,在对方吃痛要揍人前口齿清晰道:“里面有个女人躺在主公床上……主公没想着弄死她还让我没事别进去打扰。”青麾:???!!他同样露出了震悚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抬头瞪着毫无奇怪动静的屋子,里面烛光温和,只有夜风温柔拂过,带来树叶迤逦出的丝丝低语。半晌,青麾才结结巴巴道:“这……没经验啊……看话本里,等会是不是要备水?”衡盏露出了崩溃的表情。房内——赵忱临拧着眉望着睡得舒舒坦坦的嵇令颐,手上那把薄如蝉翼的短刃仍然稳稳地比在她脖子上。他手上威胁的劲在灯火亮起来,见到她真面容的第一时间便松懈了下来。“醒醒。”那把短刃离开了脖颈,转而在她脸颊上拍了拍。嵇令颐仍然睡得四平八稳。到底是千里迢迢自带家具用品的讲究人,床上用品皆是上等,她沾床就睡。赵忱临冷笑了一声,转身往紫檀案几边走去,取了那壶凉透了的冷茶便无甚表情地回到嵇令颐身边。“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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