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只用白布包着,已经看不到缺失的部分,也许是战时找不回来了。有已经被缝好的“布娃娃”见到赵忱临,哑着嗓子激动地叫了一声“赵王”,营帐里稍起摩挲声,终于有了点人气。赵忱临压手示意大家好好休息,他余光望向嵇令颐,她始终未曾施舍一个眼神过来,眼里似乎只有针线。闻久了这里的味道,初始的晕眩才退下,赵忱临想起军医说嵇令颐在这里甚至没有呕吐恶心过,到点吃饭,睡觉就宿在营帐中,昏天黑地地忙。赵忱临没有出帐篷,一直留在里面一一慰问受伤的兵卒。等到嵇令颐终于处理完了手上的病患,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洗净了手后站起身走向赵忱临。与他想象中所有可能的开场白都不同,嵇令颐将早早准备好的几包血袋递给他,言简意赅:“货真价实的人血。”赵忱临同她四目相对,接过后在手心捏了捏才道:“你留在后方当真是大材小用了。”嵇令颐还要熬药,没什么精力与他扯皮,只随口说:“只是妄加揣测圣意罢了。”她那爹是什么德行,她怎会不知?赵忱临的目光从手上的血袋移开,久久地黏在她的背后,而后微微一笑。猜的很准,不管是天子圣意,还是他。谕令上一句“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听得青麾唉声叹气,若不是怕隔墙有耳,心里那句指责天子司马昭之心的话当即就痛骂出来了。赵忱临早就料到这个结局, 传令史不仅重申了镇压叛军的紧迫性, 而且还多次拿“仁德”二字敲打他, 就怕给他留条生路。更耐人寻味的是, 传令史一改之前低调务实的风格,这一回离开时却风光举旗, 传恩令、宣皇恩, 恨不得让路经各处的百姓都知道他们来过。易高卓自然也知道了, 他紧张地等待着赵忱临的下一步动作来猜测天子的圣意,而当晚就等来了赵国谋士的谈判请求。他不肯放人进城,只强硬地要求除非赵忱临亲自来谈,其他人等一概不见。等了三个时辰,赵国同意了。居然同意了?!易高卓大喜过望, 顿时猜到了天子默许并退让了自己拿无辜百姓作饵的手段, 这才让赵忱临夜不能寐,做出这种深夜时分还急着要求见的行动。
许是揣测到了天子就是要让赵忱临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好让其镇压不住自己后被记上一笔的意思, 易高卓连日来的憋屈心情一扫而空, 得到赵国回应后从床上一跃而下,连屐都未穿好,大笑着让人去给赵王一点下马威。毗城城墙上久违地亮起了火把, 被当作人质的那群百姓不减反增,还有一群斜插玉梳的歌妓在上面轻敲檀板, 唱彻黄金缕。丝竹管弦之乐纵情整宿,像是挑衅般, 还有魏国士兵得了命令与歌妓们寻欢作乐,身上披着那从乐女身上扯下来的香粉纱衣,在火把旁调笑着扭来扭去。赵国几番求见,都被置之不理,而城墙上的露天诗乐会倒是办得越发声色犬马,抚瑟、击磬、侑酒,还有一位善吹篪的秋娘被易高卓相中,夜里就抬成了侍妾。赵国将士上下都怄着一股气,原本让主帅单枪匹马去毗城谈判就是耻辱,赵忱临力压各方意见愿意前去,可居然还被一个打跑了都城的叛军头子这样轻视,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而易高卓一朝小人得志,更是嚣张跋扈至极,抬侍妾这种一台小轿拉进小门的事居然还在城墙上挂了喜事红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夜夜做新郎。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赵国当夜便有士兵冲出去大骂易高卓祖上十八代,拉都拉不住。魏国不以为耻反倒恶行到底,一口气推了九个百姓下来,寓意恭祝魏王与美人长久恩爱,大喜之日见点红那是喜气洋洋。彼时赵忱临正带了几个随从立于城门之下,眼睁睁看见无辜之人粉身碎骨惨死当场,身形一晃吐出一大口血后坠于马下。事发太过突然,那群推人下城墙的魏国士兵还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忽见赵王气急攻心被随从围了起来,而后飞也似的驾马回到了大部队。这可是大消息,魏国士兵立即上报,那易高卓一听赵忱临口吐鲜血简直要笑开了花。他连一身铠甲都脱了,红袍加身抚掌大笑道:“赵忱临那厮看着就病怏怏的长着一张文弱书生的脸,这天子还没降罚就被本王气倒了可如何是好?东边红帘西边白布……真是笑煞人也。”他命人严加观察,不一会儿就听到属下汇报说赵国军队队形散乱,有一队精良人马连夜赶抄,似乎是要回赵。这是伤得严重了?易高卓连洞房花烛夜都顾不得了,穿着喜服就赶往城墙上亲自查看,果然见到远处一列人马快马加鞭,其中有一车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严防死守。忽而从另一边突袭出来了一队骑兵,人马俱披重型盔甲,浩浩荡荡杀奔而来。易高卓身边的谋士一惊,抚须大震:“这是丁突骑!”易高卓自然也认了出来,这可是遵饶手中最引以为傲的骑兵,几番进攻无往不利,他惊疑不定道:“赵忱临出事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快传到遵饶耳朵里?”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lt;a href=”≈lt;a href=≈ot;52shuku/”≈ot; tart=≈ot;_bnk≈ot;≈gt;52shuku/”≈lt;/a≈gt; tart=”_bnk” css=”lkntent”≈gt;≈lt;a href=&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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