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划过天花板,照得一块波光粼粼,冯露薇从床上起来,披一件薄衫赶下楼,推开门竟然听见蛙鸣。
春季末尾的信号,在两辆汽车引擎声里惊醒,她闻见温热花香。冯毓伊从车上下来,紧随其后是贺青砚的车,他们站在院门口告别,穿着同se系西装,以社会眼光来看是很般配的。
冯露薇隐在门廊y影下,若不回头很难发现她,先去确认冯毓伊的表情,姑姑的脸上写着轻松,这说明今晚的饭吃得很顺利。
“顺利”让冯露薇松口气,心又被扯起来,像一只鱼钩刺进来,拎着心脏朝高处去。
她又去看贺青砚,发现他的目光正往自己的方向,四目相接时仿佛灵魂撞到一起,冯露薇心虚地扭脸,数地上新开的花。
希望姑姑进展顺利,又不希望冯家联姻顺利,她抱着进退两难的心态,把头埋下去,听见冯毓伊喊她:“小薇,过来打个招呼。”
冯露薇不得不把脸抬起来,陷入贺青砚遥望她的双眼,声若蚊呐地说:“姑父,晚上好。”
没等贺青砚应声,她立刻表态道:“我先进去了,你们聊。”
她掩入门房,截断月光和他,在冯毓伊跟前心虚地与他划清界限,贺青砚面上不显,分外平静地说:“走了,早些休息。”
外面再次响起引擎声,冯露薇听见姑姑回家的脚步,她不愿看窗外,知道贺青砚毫不留恋地走了,不想让自己的目光如怨妇、望夫石,她把脸埋进枕头。
心绪不宁,矛盾的念头纷繁复杂,刚才贺青砚看她,但目光好平静,b他们没有接吻之前还平静。
冯露薇觉得委屈,即使她清楚没资格委屈。姑姑卧室的房门一响,屋里没了动静,手机忽然滴滴震动。
屏幕照亮她恍然的脸,贺青砚发来消息:“来院外,住校手续办好了,一沓纸册子塞进冯露薇手里。
她拨通电话,寻一处y凉等待冯毓伊接听。
不知道那个陌生男人还在不在家里,冯露薇听见电话接通,小声喊了句:“姑姑,你还在家里吗?”
“小薇,我正要问呢,你还不回家吗?”
“姑姑……我想住校。”冯露薇压低声音说。
“怎么了?”冯毓伊愣住,“今天被吓到了吗?”
“不是啦。”冯露薇停了几秒,飞速编造理由,决定让h舒滢挡枪,“我在学校认识了新朋友,是个很好的nv孩,想和她住一起。”
话一出口,冯毓伊忽然笑了,她的笑声通过电波传递过来,少有的欣喜,“你交到朋友啦?太好了,改天带来见见,姑姑请你们吃饭。”
冯露薇没料到姑姑会这么开心,电话刚接通时她声音躁郁,仅仅因为她交到朋友,她的躁郁便如晨雾消弭。冯露薇手心发热,觉得她拥有了一颗柔软的心脏。
远处有人跑来,冯露薇循声去看,h舒滢抱着两瓶水,脸颊跑得粉扑扑,手里还拿着两枚小红旗,她那里se彩鲜yan。
“你来得正好,大礼堂那边有校庆彩排,要不要去看?”h舒滢把水递给她,语气促狭,“郑丞奕晚上有表演节目,你要是去了,他肯定很紧张。”
冯露薇犹豫片刻,h舒滢两只胳膊热情地缠住她,“去嘛,去嘛,好热闹的。”
到了礼堂才懊悔,她不该去的。
没有人告诉她,今年校庆会有市委副书记出席。她站在台下,礼堂正在试灯光,台上黑洞洞一块,郑丞奕站在舞台边沿,伸出手邀她上台看一看。
她刚把手伸过去,礼堂侧门忽然打开,一行人伴着贺青砚走进来,正在她与郑丞奕双手交握时。
贺青砚目光停在她手上,这一眼让冯露薇有些心虚。
手被郑丞奕轻轻一带,她像只鸟儿跃上枝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随行人向贺青砚介绍彩排情况,他们越走越近,要与她擦肩而过的架势。
冯露薇在心里摇摇头,告诉自己不必心虚,她与贺青砚什么关系也算不上,情人不像情人、恋人不像恋人,至于长辈与晚辈,从一开始冯露薇就不认为他是长辈。
那双一尘不染的男士皮鞋,毫无征兆在她附近停下,连带一群不明就里的人也停下。
“你今天也有表演节目吗?”贺青砚毫不避讳,温声细语问她,像极了t贴的长辈。
冯露薇大惊失se,他怎么能堂而皇之,在他处于社会身份的时候,明目张胆与她说话。他是受邀参加校庆的市领导,冯露薇只是个绩点3分的摆烂大学生,他把彼此的距离压缩到只剩一米。
在众人惊疑且好奇的目光里,冯露薇不得不转身看他。
站在舞台上,她b贺青砚高出半个头,忐忑地俯视他,看他在旁人眼中威严的脸,看他仰起头专心致志盯着自己。
冯露薇只能扮乖巧地说,“贺叔叔,我……只是过来看热闹。”
“嗯,玩得开心。”他的目光留在她脸上,又滑向她身后。
很少有男孩能与她见面超过三次,贺青砚暗自想着。郑丞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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