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张妈在厨房给许柚做兔子馒头,电话外放着,一听这话张妈气得差点吵起来:“你个鬼老头人老了心也瞎了?这话要是让俩孩子听到了多寒心!俩孩子跟你们王家村无亲无故的,因为我个老婆子,又是给村里修公路,又是给村里建小学,还给你这么个老头子弄了一个家里的病房住着,儿子脑瘫看的那些康复书、玩的那些玩具哪一个不是俩孩子仔细着挑的送的?还不够好?还不够仁心?我不回去是因为那点工资吗啊你个死老头,摸七摸八的瞎讲,你没有心啊你!”快二十年了,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养个猫啊狗啊,也都相处点情分出来。更何况,许家人从未苛待过她。她这一走,以后就难回来了。在许家当保姆将近二十年,许宴和许柚都是她带大的,年纪上虽然隔着几十岁,称呼上也是张妈长张妈短,但都是当着自家孙子孙女一样疼得。张妈这些天,常常发呆。她就想啊,小柚这鬼丫头最近胃口不好,天天变着花样儿哄她吃饭也吃不下,嘴刁!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她这一走,鬼丫头吃不好怎么办?穿不暖怎么办?晚上踢被子了,生理期痛的在床上起不来了,谁给她请假?晚上入梦魇要人陪着睡,又怎么办?新来的保姆人好不好,图不图许家的钱,照不照顾的好她这俩孩子……于是这么一想,一拖,硬是拖到了周末下午才回去。许宴还没返校,也不放心张妈一个人回老家,直接开车送她。张妈的老家在淮城邻市——海市,一个叫王家村的村子里,山路崎岖,修了公路也不好走。等许宴来回一趟,最快也得周一晚上到家。但可能家都不回了,前阵子许宴就说有事要回京北一趟,不知道是不是跟昨晚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儿有关。这下,她哥直接从海市飞京北也不一定。别墅的院门敞开着,空气中的车尾气味道逐渐变得稀薄,车轧过马路的轱辘声远去。张妈走了。别墅里空空荡荡,只剩下许柚一个人现在浴室里,跟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没多久,江楠和王黎在三人小群里疯狂她,大有你不来咱们就绝交一天的气势!楠人帮:你就说来不来吧?此柚非彼柚黎特曼:不来你就完了许小柚,我没开玩笑!!!此柚非彼柚楠人帮:3、2、1……好了你没回我,友谊的小船已经在时代的洪流里翻了,想当年楠姐一声吼,柚子翻墙走!一中后面那破墙就是被咱俩翻倒的,现在已经过去了……楠人帮:(黛玉落泪jpg)此柚非彼柚黎特曼:算了,咱俩去吧,她早就外面有了别的狗,是吧?此柚非彼柚楠人帮
此柚非彼柚:你俩够了……此柚非彼柚:(靓女无语jpg)楠人帮:哟,舍得冒泡了?一句话,你来不来!!!黎特曼:柚子,来嘛来嘛~咱们仨好久没一起玩儿了,下周一就是考a9,咱们正好放松下!我跟你说,我姐夫最近开了一个酒吧,贼拉帅!就开在市中心的淮城理工大旁边儿,都是大学生和上班族,清吧!绝对干净没坏人!!!楠人帮:来嘛来嘛~许柚抬眼,耳边除了空调轻微的嗡嗡响,没有半点声音。好像整个世界都随着张妈和许宴的离开抽离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咬咬牙,回了个“好”。与此同时,手机震动一声,微信唯一一个置顶的聊天框突然弹出一条消息。宋祈年:「今天下午有时间吗?」许柚盯着对面人纯黑色的头像的看了几秒,本想打字,不料手一滑,竟然点进了宋祈年的朋友圈。不过里面照样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像是他这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什么东西都不值得留恋,什么东西也不值得他在乎。她打了一行字过去:「今天晚上八点半,我把憨居居送到你家。」发完,便快速地滑到“设置”,取消了微信置顶,然后开启了消息免打扰。一把将手机塞在了衣服里,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也不要舍不得。学会割舍的 山雨欲来新开的酒吧叫“freedo”, 就在大学城边儿上,周围是电影院、情侣餐厅、密室逃脱、招牌大排档,开在这里倒也应景。清吧里面都是果酒, 没什么度数,偶尔嘬一两口不成问题。王黎终究是男生, 平时又喜欢去疯玩, 还得时不时被他妈提溜到各种酒局上去学习周旋圆滑那套, 久了倒也能喝点酒。这种果酒, 他一下子灌几瓶都没反应。江楠就惨了,她又是个事事都喜欢和王黎赌来赌去的性子,免不了又拿果酒赌。她脾气还比牛倔,死活不听许柚的劝,没过一个小时就喝得脸通红, 直打嗝, 抱着酒瓶不撒手,扬言要找男人。还要七个。一天一个伺候不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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