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乌桓所占据的渔阳、右北平和辽西各部多居纵横山川之间,贫瘠、寒苦,若是攻克乌桓首部柳城甚至还得翻越燕山山脉,后勤的难度有多大可以算一笔账。即便是从邺城转运粮草,如果最后还要进入群山崎岖之道同行,则运往前线的一石粮草,至少需要损耗十五石粮草。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的曹cao攻克乌桓之前要先修建了两条漕运,分别是平虏渠和泉州渠,因为许昌的粮草如果不走水路运往前线的话,损耗比高达一比五十,就算是雄踞八州之地的曹cao也吃不消。打仗嘛,本来就是烧钱的政治游戏,这一点吕布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不管怎么样的战斗,也算是默认会搭进去天文数字的粮草,问题就在于值得不值得。劳师以远,耗损大量的粮草,最终就算一切都顺利,也只是换来十八个闭塞的县城罢了。渔阳、右北平和辽西三个郡,却只有区区十八个县,连冀州的一个郡都比不过,而每县人口、税赋和田地也堪称是相差云泥。吕布实在想不到任何的理由放弃曹cao占据的中原地区而选择去攻打完全没有战略价值也没有经济价值的乌桓三郡之地。事实上,不只是吕布,历史上的曹cao在收复了北国四州之后,麾下谋士中除了郭嘉一人,全部都是反对他发兵攻打乌桓,说到底也是因为这笔账怎么算都划不来。“岳丈大人,袁尚还在邺城,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还是打着袁家的名义在管辖着北国的州郡,这些年来,袁家宗族与乌桓通亲数番,即便常理说蹋顿是不大可能为了袁尚而犯境,但凡事都应未雨绸缪。”林墨徐徐道来,不急不缓,“再者,乌桓虽是苦寒之地,但良驹众多,我听颜良说起过,乌桓良驹不下两万,而且部落里尽皆善骑射,与其受制与人,不若主动出击,一次拔除了这后顾之忧,也可为我军增添骏马充盈骑射。”杵着下巴的吕布缓缓站起身来在帐内来回踱步,他是有认真在思考的。打乌桓,很贵,徒耗钱粮,最后如果一切都顺利确实可以换来万匹以上的骏马,有一定概率是维系了收支上的平衡。可仅从这一点出发,乌桓的吸引力也是远远不及曹cao的中原地区。在战略选择上面,从来吕布也没有质疑过自己的意见,即便是中原大战的时候,也只是因为魏续他们几个跳的厉害而有所偏颇罢了,可这一次,吕布却迟迟没有回应,林墨已经感受到老岳父内心深处按耐不住的汹汹战意。他迫切的想要一统天下。人的本性都是贪婪的,曹cao最初也没有想过要挟天子令诸侯,只是憧憬成为大汉的征西将军罢了。如今的吕布,拥有了太多曾经不敢想的一切,所以,他开始急切的想要得到更多世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可是啊,老岳父不知道,很多东西看似近在眼前,当你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却会发现一切不过是如梦幻泡影的海市蜃楼罢了。九十步半百的道理,老岳父显然是不懂的。林墨也缓缓站起身子,长叹了一口气,把心底话抛了出来,“岳丈大人,实话说吧,即便是不对乌桓用兵,在小婿制定的策略中,下一步也不会是对中原用兵的。”“你说什么?”吕布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眼下我军兵强马壮、声威正盛,取中原如探囊取物一般,不取中原,意欲何为?”林墨微微一笑,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而问道:“岳丈大人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曹cao、刘备和孙策他们在想什么吗?”话题切换的有点跳脱了,吕布怔了一会,随口道:“曹cao嘛,当然是在准备与我们在中原展开存亡大战,至于孙刘……”吕布摩挲着下巴的须根,蹙眉道:“我估计他们应该会趁着我与曹cao大战的时候,趁机瓜分荆襄地盘。”老岳父分析的还是挺到位的,林墨微微颔首,“所以,在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们的时候,我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不对中原用兵,至少暂时不必急切的对中原用兵。”“你要休战练兵?”吕布面露惊诧,就差没写着‘下策’两个字了。林墨也不言语,而是转身走向帅案后面挂着的羊皮地图上,手指其中一隅。“关中?”吕布脱口而出后,林墨才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从并州发兵,直指司州,进而拿下三秦咽喉、关中要害。随后北国大军就可以长驱凉地,平定来自西面的各部反叛势力后再从关中出兵取天府之国益州,至此便形成了对中原、荆襄两地的合围夹击之势。在我们的地盘扩张之时中原必将惶恐不安,曹cao能做的要么是对北国强行用兵迫使我军回援,要么是想方设法吞并湘南三郡以图荆襄全境,此为避害之道。”“从并州攻入司州,则先取关东三郡,这样可以把曹cao在司州的地盘一分为二,潼关虽险却成为无援之地,算是上策。”吕布说这话的时候是皱着眉头的,随后就摇头晃脑了,“可凉州是苦寒之地,跟乌桓三郡比好不到哪里去,得之于我军无益啊。天府之国益州固然是好,可秦岭崎岖难行,从关中发兵就不得不越八百里秦川,经千里蜀道,一路险隘无数,皆是易守难攻之地,这……难度比攻克中原更甚数倍乃至数十倍啊。”老岳父这么想呢,其实不奇怪的,他是把战局的进展理想化了。林墨用脚趾头的都能猜到老岳父憧憬的战场是在中原与曹cao一番血战,最后凭借着这些年积攒的底蕴将之击垮。随后的情况就是荆州之地大概会被孙刘两家瓜分,那又如何呢,在一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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