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主卧,我哥住着,就不进去了!”“然后,这一间是工作间,我哥一般在里边画画,他是艺术生,但也非纯艺术,偏设计这一块。”“录取分数也不低,我哥那成绩,能上重本了。”“他从小成绩挺好的,但是他懒,不太爱学习,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爱好上了。”“我挺羡慕他的,我累死累活才考进我们学校,考进来又被一堆卷神吊打,毕业困难。”“他真的,轻轻松松就考进来了。”“关键他也不怎么努力,但绩点很高,还一堆奖。”“天赋太高。”工作间的门被陆屿宁推开,时笺下意识地走了进去。然后,便看到了陆延迟。男人带着耳机,拿着pencil,在ipad上画着什么。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他摘下降噪耳机,转动人体工学椅,望了过来。时笺便也看到了他的脸——他面部轮廓立体,五官生得精致又英气十足。桃花眸,高鼻梁,薄唇,这无疑是一副好看又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孔。工作间窗明几净,室内冷气很足,黄昏透过窗户大片大片地涌了进来,打在他身上,给他蒙了层浅浅的金。男人逆着光,好看得像是天神下凡。时笺怔怔地站在原地。那一刹那天地极静,窗外蝉鸣和陆屿宁的絮絮都尽数散去。只余两人的对视。不过是看了他一眼,时笺心跳便彻底失序。没有人,是的,没有任何人知道,时笺喜欢陆延迟,从十五岁那年开始喜欢、他是追随着陆延迟的步伐考上z大的,甚至连这一次的租房,都逃不开时笺的步步谋划。和陆延迟的碰面,时笺脑海里构建过无数的场景和画面,他以为自己早有准备,然而当这一切发生,时笺依旧方寸大乱。恍惚间,时笺听到上帝在他耳边说,时笺,你暗恋至死,你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陆延迟歪在椅背上,明明坐姿称得上端正,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松垮和懒散。见到时笺,他琥珀色的双眸亮了起来,满目都是惊艳以及兴致盎然,他桃花眸扇出万千桃花,极轻佻地“哟”了一声,喊道:“美人。”时笺生得很美,眉目精美如画,身体单薄纤瘦,气场优雅沉静,这样的男孩子,说是高岭之花、清冷白月光也不为过。单看外表,时笺纯得快要滴出水来了,但他漆黑双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冷然、强势、野心、欲望。
喉结上一点嫣红小痣,更突显他骨子里蓬勃的野性的张力。冬日红梅一般,又冷又傲,还带点欲,让人忍不住去攀折、去揉碎、去践踏。陆延迟这种艺术生,习惯性用颜色来描摹一个人的本质,如若他本人的色彩是黑与黄,时笺便是红与黑,最经典的配色,却也神秘、危险、妖冶、漂亮。贼鸡儿带感。所以,乍一眼看到,陆延迟几乎控制不住地“哟”了一声,调戏了一句“美人”。面前这人,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绝世佳作,是女娲炫技的作品,啊,不对,应该说,是时笺本人,把自己打磨成如今这么一副妖孽模样。偏偏,陆延迟又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但又毫无印象。如时笺这样惊才绝艳的大美人,陆延迟要是看过,自然永生难忘。时笺呢,听到那声带了几分笑谑的“美人”,便也慢慢恢复了镇静和从容。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这一切,也都按照他设想的发生着。他大可不必如此慌乱。他薄唇翕张着,刚想回一声“谢谢”,那边,陆屿宁见他哥居然在工作间画画,诧异地开口:“咦,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周一直接赶过来上课么?”陆延迟闻言,视线这才从时笺身上移开,看向陆屿宁,回:“在家呆得无聊,干脆过来了。”陆屿宁不疑有他,只顺势介绍起了两人:“这是时笺,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室友,我大腿,我最好的哥们,也就是这次来看房子的那个。然后,这我哥,陆延迟,也就是房东。”时笺礼貌地朝着陆延迟点点头。陆延迟则起身,来到两人面前,他居高临下地俯瞰下去,时笺这张脸,近看愈发好看,也愈发眼熟,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我们俩以前是不是见过?”时笺被他这么一问,心脏突突狂跳,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他俩当然是见过的。只是,当年的他,狼狈不堪,黑历史一般,让人无法回首。好在,已经三年了。三年,足以让一个人天翻地覆,尤其是一个青春发育期的男孩儿。时笺有时候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很是陌生。陆延迟有印象,说明他记忆力好,真要认出来,不至于。时笺不动声色地回问道:“有吗?”倒是陆屿宁,听到这话,眼角肌肉抽了抽,嫌弃地道:“哥,你这搭讪方式又土又油!”陆延迟怔住,旋即低低笑开。也对,他这开场白属实有点古早了。他只好聊起了正题:“房子还满意吗?”时笺神色淡漠无波:“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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