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时笺一脸冷淡地挪开了视线,接着去搬音乐设备,他不想搭理梅玉烟,他得忙碌于他当下的生活。梅玉烟显然没打算这么放过他,他冲了过来,缀在时笺身后,盯着时笺的眼神嫉恨且怨毒,他控制不住地失态大骂:“是你勾引的陆延迟吧!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对不对?你们今天睡过了吗?现在把你衣服扒了的话你身上满满都是被艹过的痕迹吧!顶着这样的身体登台表演你要脸吗?”时笺不太想理会这样的谩骂,感觉对方毫无道德和教养,时笺只想骂一句“你有病”。梅玉烟见时笺默不作声,却是变本加厉,他毫无风度,厉声骂道:“你个贱人!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就是个婊|子,躺在陆延迟身下用身体引诱他!你也不看看你究竟什么玩意儿!你配得上陆延迟吗?”时笺眉宇拢了拢,神色有些不耐烦。都2023年了,这种站在大街上逮到人大骂特骂的行径堪称魔幻。时笺和陆延迟在谈恋爱不假,但梅玉烟又有什么资格过问,他和陆延迟之前单身又是大学生,没脚踏两条船没伤害过任何人,属于自由恋爱,没有人会管。可这世间就是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恶,时笺从小就在这种恶意里长大,他对这样的骂声早已经习以为常,不说别的,他那位哥哥,骂得字眼只会更脏,而且还会动手打人,那时候时笺还是个小孩儿,身为养子又哪里比得过嫡亲的儿子,没有任何人会为他主持公道,所有人都选择漠视,任由他被孟深带头霸凌。好在时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软弱无力的小孩儿,他仅凭自己就能很好地处理这种事情。他转过身,看向对方,嗓音很淡:“你是梅玉烟吧!”梅玉烟被认出,并不意外,他唇角掠过讥嘲:“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暗暗窥伺着陆延迟的一切,连我的存在都知道。”时笺一脸的风轻云淡:“你在我们学校匿名论坛发帖诋毁我,我知道很正常。”梅玉烟默了默。时笺却是想到了其他:“说起来,那一次还是陆延迟亲自下场找出你骗人账号发帖的证据,后续处理结果你应该有关注吧,我压根没管这事儿,是陆延迟替我出的头,让发帖人在论坛澄清这事儿并且向我道歉。”梅玉烟一梗,他关注过论坛后续,也知道是陆延迟主动给时笺出的头,但由时笺说出来,依旧让人心肌梗塞,梅玉烟气得快吐血了。时笺甚至没有撒谎,只是陈述事实,因为真相于梅玉烟而言就足够伤人:“我确实和陆延迟在一起了,但是,是陆延迟给我告白,他甚至特意飞去波斯顿给我表白,你应该知道的,因为他爸爸的事情,他恐同,且痛恨美国,但为了追我,他不仅改了性取向,还拿了美签飞波斯顿找我表白。”梅玉烟听到这话,气得脸上阵青阵白,他瞪着时笺,浑身颤抖,最后实在气不过,冲过去,扯着时笺,抬起手,想要扇时笺一巴掌。时笺这种篮球网球打得好的男孩子,身体底子非常好,高中时期,他为了谋生混迹于夜店,也是打过架的,比起家里有钱有势的纯艺术生梅玉烟,时笺身体素质好太多。十个梅玉烟都不见得能打得过他。他架住梅玉烟高高扬起的手腕,又将他一把推开,语调颇为漫不经心:“知道陆延迟为什么不喜欢你吗?”梅玉烟全部招数都用尽,却没有丝毫作用,气得红了眼眶。
时笺优哉游哉地道:“他颜狗,且慕强。”“论脸,你长得不错,但也没好看到天赐神颜的地步。”“至于实力,你画画还行,好歹考进了非常好的艺术院校,可你是纯艺术生,但你在你专业这一块,连陆延迟这种偏设计的学生都比不过。”“钱的话,陆延迟家里根本不缺钱,他更强调灵魂层面的共鸣。”“再加上你精神非常不稳定。”“你说他凭什么喜欢你。”“陆延迟根本看不上你。”扔下这番话,时笺便转身离开。钓陆延迟这事儿,梅玉烟其实有很大的优势,但都被他亲手葬送了。比如说,梅玉烟认识陆延迟更早。比如说,梅玉烟家境更优渥。比如说,梅玉烟从初中开始就生得秀丽绝伦。比如说,梅玉烟从小学画画不论天赋和基础都非常好。……如果把时笺放在梅玉烟的位置上,他绝不会浪费自己艺术上的天赋,他肯定大画特画,画成行业,让陆延迟以一种钦佩又惊艳的眼神望着自己,又顺理成章地和陆延迟在美术上有共同语言,再去钓他,哪怕告白失败也不会发疯到各种造黄谣让陆延迟对他生厌,只会礼貌地表示我们接着当朋友,再找机会上位。那样的话,陆延迟压根不会去北京,也根本没时笺什么事儿。但梅玉烟,可能真的没什么脑子吧,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时笺简单分析了一波梅玉烟, 便没再去管对方,而是进到场馆内,帮着陆延迟把音乐设备搬上车, 又和陆延迟一起回家。待到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时笺看向往这边走来的陆延迟, 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了,我今天看到了梅玉烟。”陆延迟僵在原地两秒,紧接着, 桃花眸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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