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空气再度安静,司卿誉揉了揉因为没睡好而隐隐作痛的额头,靠着椅背闭眼小憩片刻后才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周一不止律所忙,许宜依课也排的很满。连夜宿醉,许宜依不是在警惕被教授提问,就是在梦里很跟周公幽会,已经完全想不起司卿誉是谁了,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她脑子里也就只有四个大字——回家瘫着。许宜依在学校附近有套房子,是老许给她租的,学校一到点就断电断水,很不方便,许宜依就搬了出来。她原本是想让陈瑾跟她一起住,但比起独居,陈瑾显然是群居生物。两人在校园分开,许宜依懒得走路,计划着出来扫辆单车,没想到人还没出校门,就听到有人叫她。“依依!”校门口的老槐树下,骑着山地车,穿着白色球服,肩上斜挎着黑色大运动包的褚之维正疯狂向她挥手。许宜依有气无力的抬手回应他。那边的褚之维见状,立马骑车过来,快到她跟前时,炫技一般的平地漂移,稳稳停在她身边。许宜依被他迎面扑来的热汗气熏到,往后躲了躲。褚之维抓抓后脑勺,笑露白牙,“刚训练完。”又问:“还在头疼?”许宜依恹恹的嗯了声,没什么精神,“昨晚喝的有点多,难受。”褚之维就知道会这样,拍拍车把上挂着的一大包新鲜水果蔬菜,“走吧,给你做饭去。陈瑾呢?叫她一块儿。”许宜依摇头,“她回去睡了。”褚之维哦了声,再然后手一伸,勾着许宜依肩头,笑得灿烂,“那正好,咱俩吃独食。”许宜依没跟他客气,直接上了后座。后座经过多次改装,现在坐着总算没那么不舒服了。两人一路往回,褚之维骑的很稳。路上,褚之维给许宜依报菜名,问她等会想吃什么,势必要给她大展身手。许宜依本来还没什么精神,听他在前面叽叽喳喳,人也跟着活了过来。两个话痨从晚上吃什么聊到最近内娱新八卦,又聊到新学期的社团招新——进了小区,直走右拐,快到单元门口时,褚之维突然问:“对了,借住在你家的那对母子什么情况?”转折过快,还在嘚吧嘚吧社长将新学期招新任务丢给她的许宜依楞了一下,才回:“没什么情况,秦姨是我爸老朋友,她房子出了点问题,最近这段时间暂住在我家,等房子的事处理好,就会搬出去。”褚之维:“我听说她儿子也借住在你家?”许宜依:“…嗯。”褚之维:“那他人怎么样?老实吗?没欺负你吧?”许宜依唔了声,“人…还行吧。”
褚之维听出她语气不对劲,当即就刹车,“他欺负你了?!”想到早上被威胁,许宜依心里暗道:你们一个两个还猜的挺准。但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弯着眉眼,“没有啊,你从哪儿看出我被欺负了?再说,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褚之维盯了她几秒,似乎确定了她不像说谎,才笑,“没有就好。”末了,又板着脸,“要是他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收拾他!”许宜依见他摩拳擦掌,无意识的就在脑袋里做起了对比:唔,褚之维浑身肌肉,是个使不完牛劲的体育生。司卿誉看似单薄,但衬衫下也是肌理分明,他甚至能毫不费力的单手将她举起。要是真硬碰硬,她觉得褚之维未必有胜算,但要是算上她——她不管,他今早恐吓她,还对她这种狗态度,真打起来,她一定要上去踹他两脚报仇雪恨!这么一想,许宜依又快乐了。她学着褚之维攥拳,“真要有这么一天,我跟你一起!”她一定也要让司卿誉这朵高岭之花尝一尝痛哭流涕的滋味!结果,话刚说完,一转头,就看到了正在脑海里被她暴打的那一位许宜依:“…”白色路虎停在三号单元楼前,车门前倚着个熟悉的人。远处天边的落日余晖彻底拉下帷幕,伴随着夜幕降临,小区里的路灯微微闪动,再然后瞬间亮起。司卿誉就站在路灯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又不知道他盯着她来的方向看了多久。背着光,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有他右手指尖夹了燃到一半的香烟——明灭猩红的光,在夜色里刺目显眼。好久没抽了,今天的烟,好像格外涩。不远处,原本打打闹闹的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许宜依刚还在心里揍人,没想到转头就遇上了正主,她心虚的挤出个笑容,“卿誉哥,你怎么来了?”夜色下,气氛陡然凝固。直到有风吹拂,带动树叶发出“簌簌”声响。许宜依听到身边的褚之维凑到她耳边问:“这就是借住在你家那个…哥?”这人怎么跟他亲哥一样,看起来高高在上不好接近的。许宜依这会哪有功夫搭理他。上午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以为住外面就没事了,谁能想到司卿誉竟然会主动找上门!司卿誉可从来都不是主动的人,他就站那里什么都不做,也多的是人为他前赴后继。他从来都不需要主动,仿佛生来就该处于高位俾睨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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