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静无声,在国外的那段时光里,楚俞的名字陪伴了他三年,早已刻入他的脑海中。试着呼喊楚俞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深邃的回音。空荡荡的,仿佛身在一片深渊底下,楚俞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给不了自己答复。“楚俞……”他在迷茫中召唤,身心迟迟感受不到有温度的安全感。突然!从天上降落数十道白色的光束,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因为光束的到来变得明亮,仅仅只是照亮躺在地上的“人”。地上的“人”就像是木乃伊一样全身被白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们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所谓的“头”上没有脸,只有两个不规则的圆充当“眼睛”。光束照射进来,他们开始在阴暗中扭曲爬行,同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着实吓人。染酒的呼吸一颤,头皮发麻,手脚不自觉的开始挣扎,可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注射进麻药,即便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挣脱。他们不断靠近,伴随着骨骼磨合的嘎吱声,还有卡痰一般的呼吸声,一切诡异的声音从他们身上传来,令人作呕的同时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惧。染酒不断挣扎喊救命,可不管他怎么叫喊,周围的东西都没有停止向他走来。离他最近的一只已经到了床边,僵硬的手触及到他的小腿,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密密麻麻的触感带着粘液,冰冰凉凉的。染酒都要崩溃了。 前夫哥直球表白黑夜总是能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染酒从小就害怕黑夜,特别是雷阵雨的晚上,家人从来不会在雨夜时让他一个人在家。随着年龄的增长,染酒渐渐地能独自一人应付雨夜,可也只是应付,躲在被子里,手脚都不敢伸出被窝,生怕会被怪物吃掉。楚俞知道他怕鬼,从来都不会带着他看恐怖片,也不会拿他害怕的东西来吓唬他。有楚俞陪伴的那几年,染酒渐渐都忘记自己怕鬼的事情。周围的木乃伊环绕在他身侧,其中一只已经上了床,趴在他身上,那张丑陋恐怖如斯的脸正对着他的眼睛。恶心的洞口还留着一些红色粘稠物,染酒不敢与其对视。这一刻,楚俞的名字就像是他的保命符,恐惧占据他的大脑,都忘记头上的伤与痛。“快给他打镇定剂!”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不再是木乃伊卡顿的喘息声,还有焦急的说话声和嘈杂的脚步声。那些恶心的东西忽然禁锢一般停止动作,渐渐地退开一些,趴在染酒身上的那只也开始有其他动作,就像是收到某种命令一般缓缓退开。染酒神情未定,木讷的看着他们,呼吸早就乱的不行,心脏怦怦乱跳,额头上冒着细细的冷汗,手脚冰凉,身体颤抖的厉害。
刚才太过激动,大脑开始出现眩晕,眼前的场景也渐渐浮起一片薄纱,看的很不真切。他疲惫的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眼时,周围不再是一片漆黑。光亮有些刺眼,身侧的身影很是模糊,看得不真切。没有安全感的他本能呼唤楚俞的名字,喉间却像是被一只手牢牢遏制住,发不出声音。不知道是刚才吓的,还是大脑的疼痛,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好疼……”即便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他依旧能看到楚俞焦急的面容。楚俞轻轻地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脸颊,轻声安抚:“是不是头疼?”染酒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说着好疼,楚俞让医生给他打麻药,医生却说他的伤口很特殊,手术的时候已经用了大量的麻药,再用麻药对身体有损害。楚俞暴躁怒吼:“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这么忍着吗?!你们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医生安抚着他的狂躁的脾气,提了一个用安眠药的建议,楚俞正打算答应,染酒却摇摇头,“不要……”他不想要再陷入昏迷,一直身处于恐怖又无能为力的黑暗之中。“抱抱我……”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清。楚俞慌忙凑过去,擦掉眼角的泪水,“宝宝你怎么了?”染酒没有说话,泪水在眼眸中打转,苍白的面容显得他脆弱不堪,惹得楚俞焦急万分,转头问医生。“就没有其他办法让他缓解疼痛吗?”医生:“抱歉纪总……”“滚出去!一群没用的东西!”这家医院是多伦唯亚公司旗下的,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靠公司的钱养着,自然不敢得罪楚俞。“纪总,病人的伤口在头部,尽量不要侧躺,不要触碰到缝合的地方。”医生做好应尽的责任,交代好注意事项便离开。染酒说话的声音很沙哑,带着浓厚的鼻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抱抱我……楚俞……抱抱我……”楚俞生怕弄疼他,轻轻地抱起他,染酒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夹着他的腰,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染酒只有在害怕到失去神志时才会露出这副神情,以前从来都没见他这么难受过,这仿佛是在楚俞心尖上捅刀子,心疼的他要命。怀中人的身体有些轻颤,抽泣声环绕在耳畔,脖子被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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