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他逆着光,把凌霄笼在自己的阴影里,就像事先写定了后来的他们。
晏云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不想他用那样追忆而怅然的目光看着自己,伸手蒙住他的眼睛,轻声请求道:“我想回家,凌霄,让我走吧,我不想被关在宫里。”
他的掌心温热,指节间有一些文人茧。
凌霄没有拂开他不敬的手。
那个时候,他也这么闷闷不乐地请求过自己。
云思伏在他背上,由他背着行走在林间小路。
也是这样双手交合拢住他的脖颈,胸膛贴着他的脊背,交换两个人的温度。他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有些沮丧和落寞,“季嘉,我没那么坏,你别讨厌我。”
那时的他轻易就被耳畔清浅的呼吸乱了心跳。他要怎么说,我没有讨厌你。你喜欢这样就这样,我情愿受着你的脾气。
凌霄用自己的手覆住他的手背:“好。”
晏云思被如约放出宫,凌霄默许对他的看管松了许多,给他一些喘口气的机会。
北狄使者前来求和,凌霄暂且顾不上他,但也因此城中戒备较平日更加森严。
张果假借运送果蔬食材的身份与府上往来。云思嘱咐他暂且急不得,暗杀之事需缓一缓。
义军流亡于淮西一带,打着太子的旗号招兵买马意图复国。云思与陈果修书,告知他纪澶早已弃暗投明。
他那次见纪澶,就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已泯灭了复国之志,心甘情愿苟且偷生。所以他也不算对凌霄撒谎。
张果的回复很决绝,若不堪用,便杀了他。
用太子的名头只为收买人心安定局势,军中认得他的人并不多,如今纪澶下落成谜生死不知,只要他无法出面,没人能揭穿这个谎言。
顶着这个名头的人,是皇族血脉中的哪一位都不重要。
晏云思已做好了这个打算,不落在新朝手上是纪澶最后的价值。只是他不能自己决定这件事,他不能赌张果对他的信任。
无论怎样,在外界看来,他与新帝都关系暧昧,谁也不能断言这场倾覆天下究竟有他几分功劳。
随使团进献的异族珍宝收入皇城内政库,凌霄命人分赏给臣子。他于西苑金明池泛舟宴请使者,本欲召云思同游,被他坚持拒绝,遂作罢,只派人至府上道,既领了赏赐岂能不面圣谢恩?
游湖那日宫中有人来请,云思被送到凌霄寝殿时已日渐西沉。他等得百无聊赖,发现一卷未画完的松下避雨图,便想润笔添墨补完这幅画,研墨时却不经意看到几本书间夹着一封信笺。
他一时好奇将信抽了出来,一眼看去赫然写着“臣纪澶妄请”。
仔细读来,原是他担忧性命,怕晏云思看不清形势忤逆圣意牵连到自己,恳求亲自劝他侍奉新帝,以求圣上欢心。又兼身边那女子芸儿染病,求凌霄将她调离身边,另送新人来。
云思通篇读完,却并不像从前那样悲愤,只觉得彻底失望。
纪澶做出这种事,用他来讨好凌霄,他甚至不感到意外,只是实在是荒唐得有些好笑。
他心中忽然生出些疲倦厌烦。
真是无趣透了!
殿外忽然唱着高高的调子,唤道:“恭迎陛下回宫。”
他将信放回原处,随殿外侍奉的宫人去迎凌霄。
这人显然是喝得酩酊大醉,步子都有些不稳,屏退其他人,只把自己倚靠在晏云思身上,跌跌撞撞地往里走。
凌霄拉着他的手又拍又揉,醉眼朦胧的,歪着头仔细端详,浑笑道:“这是谁家的神仙,怎么下凡到我这儿来了?”
云思敷衍地应付着,把他扶到榻上。不提防他一转身把自己扑倒压在身上。凌霄作势去捏他的脸颊:“这不是我们云思吗!”
酒醉的人不知道控制力气,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上,比平时都沉。云思被他浑身的酒味儿熏了一下,恼怒地推他:“你起来!”
凌霄抱着软玉温香自然不肯,嘴里满是调笑的话。云思听得忍无可忍,忽然眉头一蹙,一手捂住伤口处,肩膀缩了一下,吃痛地塌了下来:“好疼……”
凌霄灵台霎时清明,急忙坐起身把他扶住:“哪里?伤不是好了吗?”
云思绷着脸瞪他一眼。
凌霄放开手往后仰,随意依靠在凭几上,笑道:“晏大人也会骗人了。”
晏云思道:“陛下不也是在装醉?”
他的手没分寸地专往衣裳里探,哪里是大醉的人还能记挂的事。
凌霄笑着抬手撩了下他被弄散的鬓发:“又生气了。”
“让你来,是想给你看样东西。”他起身从立在墙边的博古架上取来一个古朴沉漆的匣子,“打开。”
云思接过,打开那匣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竹雕,其上所刻美人拈花戏猫,情态娴雅。
他不解地看向凌霄。
凌霄道:“你父亲曾领职出使北狄,协议通商往来,这是他在北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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