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按眉心,苦着脸告了罪又道了声谢。按了按小腹觉得已无甚感觉,正准备起身,肩头却压了一只手上来。
“之后的十日禁食鱼脍,今后若是还想吃鱼脍须得按期服用使君子汤,不然……”
陈登在听见禁食鱼脍后便两眼发直一头倒回了卧榻,全身上下都写着“抗拒”二字。
“主公……相比起禁食鱼脍,我倒是宁愿虫疾发作疼死算了唔唔……”
陈登的昏话没能说完,广陵王强行捂住了他的嘴,居高临下定定地看了他半晌,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知道你半天也离不开鱼……华佗说熟制后的鱼肉没有问题,方才我已差人去东阳鱼市找蟹婆买新鲜的活鱼了。”
“只是十日不食鱼脸,就要了你的命了?那看来这十日的鱼糜鱼茸鱼汤约莫都要便宜绣球了。”
话音落下,半晌没听见陈登吱声,广陵王低头看他,见他跟个二傻子似的直愣愣盯着她的脸看,不由得有些好笑。
见惯了陈登温和从容的模样,如今见他这番怔愣模样便显得格外有趣,广陵王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面颊。
陈登于是迅速从卧榻上起身正了正衣冠,对着广陵王揖以一礼。
“知我者,主公也!不愧是主公,一向思虑周全殚精竭虑,晚生自愧弗如啊……"
广陵王劓他一眼,提醒陈登莫要忘了半夜三更被拉起来苦兮兮给他配使君子汤的功臣华佗,随即起身让出内室,唤了几个婢女进来给陈登洗漱梳理。
陈登步出内室时,看到的便是坐在案几前眉头紧锁的广陵王。
昨夜的情景似乎调转了立场后又重现在二人面前,鬼使神差地,陈登又想起了梦中那个不断催促他的声音。
那是他被虫疾折磨得死去活来时来勾他魂魄的梦魇吗?
陈登……陈登
“陈登,坐。”
广陵王的声音再次覆盖了他的梦魇。
广陵王见陈登默然正坐在她面前,神色仍有些惶惶,思及他昨夜虫疾发作,也未曾多想,只是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半晌,她无声叹息,还是开了口:
“昨夜未尽的话题……陈登,广陵近日已爆发了好些起民乱了。”
谈及正事,陈登微微坐直了些,挥散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等待广陵王的下文。
“短短数年,广陵几度险些沦为废墟?虽说如今天下狼烟四起,无处太平,可……广陵实在多灾多难。”
陈登心下暗叹一声。执掌绣衣楼如此权柄的天子利剑,又身兼汉室宗亲,这颗钉子实在碍眼,不知多少人想把它连根拨起烧个干净。
“这并非主公的错。”
“可我广陵百姓亦没有错。”
广陵王从手边抽出一卷案卷,摊开推至陈登手边。那上边记录了近一月来广陵发生的大小民乱与祸事。
“笮融留下的三千佛塔,先前你开口要了,便一直是陈氏在修葺供奉。我记得……今年广陵的浴佛节也没几日了。”
趁着陈登翻阅案卷的工夫,广陵王再度开口,话里却是与这几起民乱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听闻“佛塔”二字,陈登心头微颤,面上却不显,看完案卷上云雀的小字批注后慢条斯理地重新将其卷起。
“主公的意思是……"
广陵王定定地看着他,恰巧这时陈登亦抬眸看她。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陈登叹了口气率先移开目光。
“广陵的城墙虽已满目疮痍,但它尚能继续承受更多的灾祸与战乱。可广陵的百姓……他们经不住更多的恐惧了。”
"如此多的民乱,皆是因为百姓恐惧失措心下不安。本王是广陵王,是广陵的王,而广陵是百姓的广陵。”
“陈登,广陵的百姓如今亟需一个能安定民心的消息。哪怕………那只是一个幌子。”
“广陵的民心绝不能散。”
陈登神色微变,向他的主公微微低下头。“愿闻其详。”
天色阴沉,广陵王坐在案几前,半边脸被阴影笼罩,神色堪称肃穆,嘴角却挂着抹几近疯狂的的笑意,一字一句吐出堪称惊世骇俗的话:
“陈登,我要你违背天理伦常、不敬仙师鬼神,做广陵入世的浮屠!”
青天白日之下,陈登出了一身冷汗,却并不是因为恐惧。
他想起自己那个不知是征兆还是预言的奇异幻梦感知着自己的心脏在胸膛中飞快地、有力地跳动抬头注视广陵王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笮融留下的佛塔一直是你在接手,你身后的颍川陈氏也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投鼠忌器。何况……兹事体大,这个身份煽动性太强,我也只信任你来做。”
陈登微微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陈登……我知你崇佛…”广陵王看着眼前垂眸不言的人,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她一向自诩物尽其用,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利用一切,动之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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