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头肉……咳咳………咳咳咳……”话语未尽便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他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挪到了美人榻上,手脚冰凉,血液却在身体里狂热地涌动,几乎像是沸腾了似的,头晕眼花,浑身都散了力气。于是他看见广陵王转过身,一丝不苟束起的墨发往一边摆动了一下,露出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醒了?本王还以为你这回是醒不过来了,正打算差人去与文和商量一下如何处理奉孝的后事呢。
眼前人皱着眉头话锋尖锐,却还是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的热度,接着把他扶起一点让他能靠得舒服些。“郭奉孝啊郭奉孝,你一天天究竟在想什么?居然把自己折腾成了如此凄惨的模样……啧。”
郭嘉于是扯出一个笑来,“殿下……哈啊……终于……咳咳咳………终于舍得来看奉孝了?”
“你发的什么疯,花楼的姑娘说你把她们好心熬的姜汤全给倒了?你还欠着人多少买醉钱啊,竟也没把你赶出去?”
广陵王一边咂舌,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在里边挑挑拣拣半天,接着用拇指粗暴地撬开他的唇瓣,迅速塞了颗什么东西进去。
郭嘉猝不及防,差点儿咽下去,被广陵王眼疾手快地捏住了下巴,另一只手往他面颊上轻拍了一下。
“含住。”
郭嘉于是乖乖含住了。下一瞬一阵直冲天灵的酸味让他直皱眉头眼角狂抽,根本说不出话,几乎随即便被酸出了眼泪。他下意识就想吐掉,却被广陵王毫不客气地捂住了嘴,只好眼带控诉地看向广陵王。
“这是广陵那家蜜饯铺子的话梅,酸着吧,生津。”
“唔殿哈……”嘴里还含着颗话梅,话音含含糊糊的,郭嘉于是干脆微微支起脑袋,柔顺地用脸去蹭广陵王的手心,配上他如今眼角溢着泪花面色潮红的模样,整个人透出惊人的媚。
广陵王不吃他这一套,抽手便要推开他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却反而被郭嘉捉住了手腕,感受到手心被他温热的舌轻轻舔舐。
“你……”话还没出口,便被用力一拉,猝不及防之下广陵王一头栽进郭嘉怀中,额头重重敲上了郭嘉的下巴,疼得两人都闷哼一声。
“郭奉孝!你这不是很有精气神吗!你……”这次的话还是没能说完,但却不再是因为郭嘉突如其来的举动了。
或者说,其实也还是因为郭嘉突如其来的举动--郭嘉咳得吐了口血出来。
广陵王两度失语,这下是真的彻底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口红得刺目的鲜血和里边那颗尚且圆润的话梅,甚至忘了先从郭嘉身上起来。
刚吐了口血的郭嘉却是浑不在意地抹一抹嘴角,倒像是气顺匀了些,伸出手笑眯眯地勾住了广陵王束发的白玉冠。
“心头肉这是在担心奉孝吗……奉孝好感动啊……”
广陵王有些怔愣地抬头,正对上郭嘉那双含笑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发随着这个抬头的动作散了郭嘉一身,两人的发丝混在一起,显出几分牵扯不清的暧昧来。
“殿下不必担心……奉孝只是实在不想含着那恼人的话梅,又不忍违背心头肉呀……便想了个法子一起吐了。”
“我的心头肉呀……要生津止渴,尚有比话梅更好的办法……且就在奉孝眼前呀……”
“你瞧……”
于是郭嘉捧起广陵王的面颊,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了上去。
虽然先前沾了清水的帕子微微润泽了些他干燥的唇瓣,无奈实在是太久滴水未进,郭嘉的唇似乎被风干了似的带着依然灼热的皲裂。他似乎也有几分自知之明,只是执拗地用薄唇去够、去啜吻广陵王的唇珠。
广陵王只觉得那干巴巴的唇每回触碰都带出一点儿痒,一时间没忍住喉咙里的一声闷笑,于是便看见眼前的病弱美人停了下来,眼睛里盛的是近乎无措的浓郁恐惧。
对……恐惧。
广陵王曾在许多人的眼睛里看到这种情绪。濒死的、对前途未卜的,亦或是其他或深或浅的恐惧。她不会看错,知道这样的恐惧绝不是由于她的那一声闷笑,而是来自来自比死亡更深的地方,是郭嘉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她叹了口气,伸手抚摸郭嘉绸缎一样的长发,一下一下,像在安抚一只一时迷失了方向的宠物。
于是郭嘉又主动把他的唇瓣献了上来,依旧是舔吮着描摹着广陵王的唇型,倒像个不通情爱的稚子了——但这可是郭嘉。
广陵王又觉得这样的联想有些好笑,只是在这样温和的啜吻中无端想起不知哪个方士曾说过的薄唇者薄情。
郭嘉不就有一双像是天生含笑的薄唇?形状漂亮得很适合用来亲吻,若不是多日滴水未进了,吻起来该是上好绸缎般的温软细腻,带着香云草点燃后的独特味道。
广陵王在细碎的啜吻间隙中看向郭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乱七八糟地盛着许多破碎的情绪,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他淹没或是燃烧殆尽了。
广陵王看不明白,她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