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是一个十分清雅明朗的少年。少年面容干净,五官精致,肌肤如玉般白皙。栗色的发柔软的覆在他额前。眉如远山含黛,睫似蝶羽含光。他的瞳仁是浅棕色的,琉璃般深邃明朗,比碧水还澄澈清冽。少年眼尾上挑,嘴角微扬,慵懒而出尘。他似是一汪漾着的水,深沉而风雅,泛起的涟漪如一场悄无声息的波澜般潋滟。白齿红唇,淡静若竹。胶如玉树临风前。那时温槿的词汇贫乏,只是呆呆看着,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形容那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但在月亮和鲜花间,他更加皎洁芬芳。“溪舟对粉丝有什么看法吗?比如私生饭啊还有那些追随着你的狂热的粉丝。”主持人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轻声问他。那少年从容不迫,淡笑着回答道:“我无法评价。但我觉得真正的喜欢与爱是要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的。”女主持人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非常惊喜,感叹道:“那以后溪舟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那少年似乎不太好意思,垂了垂眼,温声说:“我的家庭明朗开放,父母给了我最好的教育和环境。如果以后我遇到喜欢的人,肯定会给他最大的尊重与最深的爱。”十五岁的温槿心里一动,这句无意之中的话却好像在无形之中隐隐触碰到了少年心底某颗尚未发芽的种子。女主持人又问:“那溪舟为什么选择当偶像呢?”少年笑说:“我不是想当偶像,我只是喜欢一切以艺术为美的东西,想将自己的作品和心血展现给更多人看。当然更希望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当一些人的月亮和灯塔,能照亮他们指引他们,让他们也对生活充满希望。”少年的笑容明朗璀璨,这一眼就让十五岁的温槿再迈不开脚步了。月亮。灯塔。希望。这三个词,在之后的许多年里一直支撑着温槿,给了十五岁接近绝望的他无数温暖与明媚。那时候的许溪舟大约也不会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真能让一个在阴沟里的少年拼了命的活了下来。然后向着他,向着光,在往后经年,拼尽一切的冲撞进一个名为「许溪舟」的璀璨世界。“温老师。”“温老师?”“嗯?”温槿猛然被人从从梦中叫醒,还没太反应过来。叫醒他的女学生似乎有些抱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老师,我是不是打扰你啦?”
温槿迅速回过神,闭着眼捏着眉心缓了缓才把脑海里面那些杂七杂八的往事抛却。他戴上扔在桌角眼镜,扯了扯嘴角,又如往常那般温润如常,扭头对那女生笑说:“没有的事,你想问什么?”女生见他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默默松了口气,连忙将习题本递上去,红着脸问题目。而那些存于温槿梦里或真或假或美好的回忆被他迅速甩出了脑海外。在学生面前总要表现得冷静镇定些才好。忘了吧。都是过去,都不再属于你了。温槿对自己说。这几天天气尤为炎热。温槿担心学生们在这种又热又紧张状态下易中暑,便每天中午在校门口的水果店里买几个大西瓜进来给他们分发,只希望他们能为自己放松一些。在中考前一天晚上,温槿给他们放了初中时代的最后一次电影,电影播完后,又将做好的「冲刺中考」幻灯片给他们放了一遍,祝愿他们能在考场上保持积极良好的心态,考出自己理想的成绩。在初中毕业会的结尾,温槿和他们讲了一些自己高考时候的小故事,并和他们分享了点自己考试时的经验。他性格虽然好,但过于内敛淡漠,无法与人深交。因此高中那会儿除了江信江妍外就没什么其他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了。他平时成绩中等,老师又不看好,而父亲在临近高考还在给他施加压力。那时他那个弟弟也正好小学四年级,就是越长大越无法无天,对温槿的态度也日渐恶劣。临近高考那段日子正逢温槿压力大又焦躁的时候,结果弟弟不知是为了报复还是故意捉弄他,闯到他的房间里将他的作业本撕成了碎片,害得他被老师罚站了一天。他满心怒火,回家不留情面的骂了他一顿,然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母亲和继父知道他压力重,背地里偷偷教训了弟弟一顿。后来弟弟也不情不愿的找他道了歉。温槿那时候也是太害怕太紧张了,怒火发泄之后也没有那么焦躁了。而母亲和继父都在尽量不给他施加压力,全新为他安排一个良好的冲刺氛围。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他那个抛弃了他那么多年的爸爸会找上门来。他在温槿学校门口堵住了温槿。温槿见到他第一眼时除了惊讶,更多的其实是惊喜。他甚至愚蠢的怀着一丝期冀与喜悦。还天真幼稚的想,爸爸是来看他的吗?是不是知道他要高考了,特意过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可他千想万想没想到,父亲居然是来问他要钱的。父亲自温槿很小的时候就爱喝酒,他和母亲没离婚那时候还因为酗酒过度,在超市当保安执勤时打伤了顾客,丢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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