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路上临时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这会儿赶不过来。许溪舟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说还要过几天才能来。温槿就一个人在这里等。等户口本,等许溪舟。复婚的事情他暂时还没有告诉母亲和陈寅,想着等户口本到了这边再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不然万一他妈不同意,起码户口本已经在他这边了。无奈这会儿什么计划都只能往后延。终于等到许溪舟说要来那天温槿兴奋的一夜没睡,天亮时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被腰上的伤疼醒来。他这会浑身冒虚汗,看向窗外才发现今天居然下雨了。好在大概是前段日子在医院开的那些药起了点作用,居然也没觉得很疼,起码比之前那几次好多了,还能起来走一走。雨一开始下的并不大,温槿还给许溪舟打了次电话让他路上注意安全。许溪舟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不过因为连续多日的工作,许溪舟的状态并不好,并且联想到上次出车祸的事情,以防万一,就喊上了纪端。有了上次的教训,许溪舟就算不小心也得小心起来了。又问他腰怎么样。“好多了,大概是今天雨没下多大,药也吃了。放心吧,我等你来。”温槿温声说。许溪舟松了口气。又和他玩笑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这场雨来的突然又绵密。谁也没有料到,天空阴沉灰暗,连一丝白都显的苍老微弱。吴隅前几天因为吴父身体不好回了家,另外一些临时来支教的年轻老师教完自己的课程也趁着快放暑假离开了。这里便只剩下了温槿鹿倾和另外一些老教师。早上安静的上了三节课,哪里知道雨会越下越大。学校里的设备本来就简陋至极,夏季漏雨冬季漏风的,窗户也关不紧,这会儿暴雨侵袭,雨便和着狂风向教室内席卷。院里的木槿花早就被大雨打湿凋零,就连院里一向□□的青松都被这场肆掠的风雨压折了枝叶。孩子们在教室里的课自然暂时上不成了,回家也不安全,好在学生们数量并不多,校长便将孩子们分成了三部分。年纪较小的分给了温槿和鹿倾,其余就让剩下的一些老师带着。温槿的房间比较大,由于他个人的身体原因,房间封闭性也较好。于是就组织着孩子们到了自己房间,让鹿倾教他们画画。而温槿的腰也越来越疼。那种酸疼感总是足以影响他的行动。
他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得焦躁又痛苦,许溪舟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他心里担心,神智渐渐被腰间的痛带走。鹿倾看他这副模样吓得不行,让他去床上歇会儿,温槿怕孩子们调皮,不敢去床上休息,实在难受,只好趴在书桌上闭着眼小息。他心里惴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是慢慢的,腰间的疼痛却迫使他不去多想。溪舟哥,怎么还没来?他晕晕乎乎的想。再有意识时,耳边响起的是小孩焦急的喊叫:“温老师!温老师!救命啊!阿杰!!阿杰掉下去了!!”温槿倏然从迷蒙中清醒,瞬间吓得毛骨悚然,忙问:“发生什么了!?他在哪?!”小男孩带着温槿跑向学校后院。那儿平时就是一块禁地,后门一直都是关着的,这会儿却是开着的,内里情景也一览无余。后门这块地方原本是校长用来种菜的。但因为面积太小,坡度又高达十几二十米太危险,就一直没法实施。原本想在这儿建一个围栏,却又因为泥地疏松不好下手,只好暂时封闭了这里,搁置了下来。哪里知道小孩儿会这么顽皮。温槿到的时候鹿倾已经在坡边试图去扯那个孩子的手,她身体瘦弱,那孩子体积不小,本来下雨天泥地就很滑,要是弄不好两个人都会摔下去。他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的什么都忘了。这里杂草众多,一旦掉下去碰到什么乱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温槿没有多想,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直接上去将鹿倾拉了起来,冒着雨让她回去。鹿倾已经浑身湿透,看着温槿,终于忍受不住哭了起来:“温槿哥!你身上还有伤!让我来吧!都是我没有守好他们!”温槿已经没有时间和力气回复她。在把鹿倾往后拉的同时就已经跪在了地上,去拉小孩的手。而且怎么能怪她,这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责任。是他先不负责任。温槿只能庆幸坡边的杂草没有被清理干净,小孩也足够聪明,两手紧紧攀着坡边的草枝,脚下似乎也踩着什么,这才堪堪维持住了平衡。温槿只能借住双膝的力量,手指连带着指甲抠陷进泥地里紧攀着地面,又弯着腰试图去拉小孩。小孩还算勇敢,不哭也不闹,温槿来扯他时他还对温槿说:“老师!对不起!”温槿扯着嘴角朝他笑了笑,尽量忽视因为过度弯曲而开始隐隐抽痛的腰部,温声安抚他引导他:“来,别怕小杰,试探着拉住老师的手,没事的,老师在呢。”小杰「嗯」了一声,一只手紧抓着杂草不放,一只手慢慢往上探去拉温槿。温槿咬牙切齿的又将手往下伸了些。幸好这会儿下着雨,没人能看见他眼角疼出来的泪和额角背后冒出来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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