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液体落在地上不断地蠕动着,它们渐渐地聚成一个人形。纪宸后退了一丈远,黑色的袍子瞬间将他包裹了起来,晏珩伸手揽住了纪宸的腰,小声道:“别说话。”晏珩高声道:“鬼王临世,有失远迎。”所谓的鬼王不过是一个外貌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他穿着宽松的拖地长袍,鬼王对着晏珩施了一个奇怪的礼道:“地狱使何须客气,我们本来就是近亲。”晏珩礼貌地笑道:“鬼王真是抬举我了,我只是继承了上代黑袍使的传承。跟鬼王谈近亲,是不是有点越界了?”鬼王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委屈道:“哥哥是不要断玉了吗?”纪宸被晏珩贴身抱着,视线被铺天盖地的黑袍掩盖了起来,只能听到小鬼王软糯的声音,他小声嘀咕道:“哇,这也太没脸没皮了。”晏珩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毛,搂着纪宸腰的手也收紧了几分提醒着他不要说话。纪宸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晏珩的手掌和他的腰只隔有三层衣服,温热的体温正在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他稍微侧了侧身体,这对于纪宸来说是一种煎熬。早知如此,纪宸就应该去参一参佛禅,定一定心性,曾经好似有一佛修说他佛缘颇深,他那时玩心重,听得也云里雾里,现在能记个大概已经很了不得了。试想,跟有好感的人身体贴得如此之近,思维怕是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怎么拉也拉不回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色即是空……晏珩似乎也感觉到了纪宸的不自在,手放松了几分。断玉道:“哥哥,我手上有阴兵十万万,你们可以逃掉吗?”晏珩道:“可以一试。”他伸手一翻,不周琴浮现在晏珩的手上发出铮铮的声音。断玉看了不周琴一眼,可怜巴巴地道:“那好吧,不过那个人砍了我手下一条胳膊,是不是也应该还回来?”晏珩收了不周琴,从他的袍袖中摸出一样东西扔给了断玉。断玉抬手,一块玉质的令牌在断玉身前一臂之外停了下来,断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笑道:“哥哥真的是太客气,我刚现世就送我这么大一份礼,那我不放你们是不是太不仗义了。”晏珩道:“擎风令生于黄泉底,权当是物归原主了。”断玉收了擎风令笑道:“我一直觉得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哪怕是在我还处于混沌期的时候也是如此觉得,今日一见,哥哥简直比我想象的还可怕呢。”
断玉笑嘻嘻地继续道:“不过呢,下次再想让我饶你一命的话,希望哥哥能再拿另一件神器来哦。”晏珩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而问道:“不知道鬼王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红衣的器灵呢?”断玉挑了一下眉毛,他回头看着公孙月白问道:“你动我哥哥的东西了?”公孙月白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来,她瞪着晏珩道:“我没有动他的东西,那只狗自己撞到了我手里。”断玉厉声道:“交出来!”公孙月白从三脚巨鼎的底部抽出一道红色的器灵,晏珩伸手将它抓了过来。断玉厉声道:“我哥哥的东西你也敢动,是不是活腻了?!”公孙月白道:“属下知错!”晏珩拱手,“少陪。”断玉转身走到公孙月白面前,他扬起头道:“你不是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能一举拿下诸神剑的剑灵吗?牛皮吹得是不是有点大呢?”公孙月白面色惊慌地跪在了地上,恳求道:“大人请再给我点时间,我定能抓到那个人,让他生不如死,断臂之仇不得不报!”断玉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那好啊,那我再给你指条路吧。那剑灵在北雁山山脚下的那个村子里有个交好的姑娘,你可以拿她下手。”公孙月白低着头,她的手心里浸满了冷汗,来自黄泉的冷气不是闹着玩的,它能一点一点地腐蚀人的经脉,撺掇其中的魔气。公孙月白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如此看重地狱使,为何不擒他来当诸神剑的剑灵呢?况且妖族的四大尊主向来不合,联合其他三人除掉一个地狱使应该不在话下。”断玉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地狱使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还有都这么久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魔人跟魔修是一样的吧,哎呀呀,你们这群魔修啊,只不过是一些离经叛道的人,魔尊大发肯慈悲愿意给你们一片庇护,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祖上积了厚德。”断玉看着公孙月白惊慌的模样,鄙夷地道:“行了,不该问的别问。九个生魂呢,跑了多少了?”公孙月白闻言慌忙查看起三脚巨鼎,还剩下七只生魂,跑了两个。断玉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三脚巨鼎,里面翻滚的黑色液体让他阵阵作呕,他摆了摆手道:“我手下都是些死魂,你自己想办法吧。”“是!属下明白。”纪宸一把掀开了晏珩的斗篷,急忙从他的手中抽出了那一缕器灵强行塞到了戒指中。纪宸松了一口气道:“希望没什么损伤。不过,这次可多亏了你,其实你手中有擎风令和不周琴,对付鬼王应该不在话下。不过,你居然把擎风令让了出去,我还挺想研究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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