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接着一个,一直到家主困乏、率先离场都没有停下,歌舞升平下,涌动着不可见的暗流。
等到家主离场已经是九点多,白洛云见既然没有父亲和祖父在场,吃够了白天和洛云城交锋的教训,知道自己不占上风,便找了个机会趁机溜了。
只是刚出院门不远,在转角处樟树的阴影里就让人给拦住了。
白洛云心里一惊。
月黑风高夜,利益加血缘。
无情的冷风从下摆钻进腋窝,让人从背麻到脑。
“什么人!”
洛乔先一步越位到白洛云身前,挡住了来人。
来人立刻跪下,“少爷,奴才是来传话的,是七爷请您过去一趟。”
洛乔却没有离开,依然将白洛云挡在身后,“知道了,你下去吧!”
直到眼前的奴才在黑夜里消失了身影,洛乔才转身回到白洛云身侧,放轻了声音,“主人,恐怕是七爷有吩咐,咱们要不先去骏德院吧?”
白洛云点点头,悄悄动了动僵直的胳膊,渐渐镇定下来,既然是亲爹派人,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黑夜遇袭的可能被打消,行走在去往骏德院的路上,白洛云又忍不住琢磨洛尚弈为什么要找自己。
明亮的路灯一路照着行人的影子,但偌大的洛家却在黑暗的笼罩下不甚明晰。
想来想去,始终还是刚才突然冒出来的奴隶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让人浑身不舒服。
“洛乔。”
“奴隶在。”
洛乔闻言靠近白洛云身侧,聆听吩咐。
跟随着白洛云,两人穿过一片桦树街,转角到一群建筑之间的道路上,却始终没有说话。
终于在一座漆着黄色的砖房面前,白洛云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记得刚才那个奴隶的脸吗?”
白洛云怎么回想,也想不起那个人的相貌,只记得是个消瘦的男人,穿着常见的家奴套装,还未等说什么便跪下了,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大致有印象,不过天太黑,奴不能百分百确定……主人是要奴隶把他找出来吗?”
白洛云点点头,应了一声。
“有空找找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洛乔应是,想着应该是主人方才被突然拦驾,受了惊,或许是这会儿缓过来了,要找那人麻烦。
“奴看那人不像是随手指派来的,应是给七爷传话的杂役奴隶,奴隶一会儿去问问七爷手底下的奴隶,应该就有答案了。”
白洛云不置可否,洛乔便又道,“若是七爷手底下也不知道,奴再用别的方法帮主人找。”
这回白洛云才扫视了一眼周围,“带路吧。”
这是走到哪儿来了?
……
骏德院入目的便是主楼,楼前是一片薰衣草的花坛,两侧种着葱葱茏茏的铁木,大道从花坛两侧一路通到院门,一座院子便像一座庄园般秀气挺立。
远远望过去,一楼大厅和三楼主卧都亮着灯,二楼则是零零散散的灯光。
白洛云最后还是让洛乔叫了一辆“轿辇”——名义上是轿辇,其实就是汽车,从小筑一路开进骏德院。
下了车,就有奴隶迎在外面。
果真是洛尚弈让人请他来的。
“洛泽见过十六少,十六少吉祥。”
“起来了泽叔,不用这么客气。”
白洛云随手一挥让洛泽起身,并不端架子。
他隐隐约约记得,之前洛书说要向洛尚弈汇报时提到过洛泽,应该是在洛尚弈身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多谢十六少,七爷在书房等您呢,洛泽这就带您进去。”
……
刚上三楼,就传来洛尚弈怒斥谁的声音,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接下来就是接二连三的皮鞭声。
呼啸的皮鞭没有任何收敛力气的迹象,刺耳的鹤唳在寂静的夜晚更显得威压十足。
“父亲心情不好?”
洛泽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很快就来到了洛尚弈的书房门前,洛泽轻轻敲三下门,在门外恭敬道,“主人,十六少到了。”
“进!”
洛尚弈雄浑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房门便被打开。
只见一圈十来个人皆跪在地上,远处的奴隶被架着责臀,屁股上还渗在慢慢渗血。
近处的奴隶赤裸着身体,见到来人进屋脸色一白,忙叩首请安,“洛焕给十六少请安,十六少吉祥。”
白洛云局促不安地往旁边避了避,少年的晚风惬意和满屋的惨烈场景格格不入,一时不知将自己放在屋里哪个位置好。
“父亲,这是……”
洛尚弈指了旁边的沙发,“来了就坐。”
洛泽跟随白洛云的脚步,回到洛尚弈身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屋内的情况,视线从洛焕身上一顿,便又收回视线,低头垂目静静等待吩咐。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