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云最近总是梦到一些光怪陆离的事,他分不清这究竟是原身的记忆,还是他对《雾花飞月》的衍生。
梦里他鞭挞洛乔的场景和穿越之前他求婚裴炎的事交错叠加,他看见洛乔被带走的背影,一滴眼泪从洛书脸颊滑下。
“主人,奴陪您洗漱吧。”
洛书跪坐在地毯上,神情自然而谦卑,让白洛云怀疑客厅的刁难只是一场梦境,是他近些天记忆的错乱。
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感觉:这样的人,是为什么会叛主的?
“告诉我裴炎的事。”
手抚上洛书柔嫩的脸蛋,白洛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如水。
裴炎是他穿越前的对象,曾经辜负了他的情意。他一直没有想过,如果父亲依旧是洛尚弈,自己能顶替原来的洛云白,那么裴炎……又该如何?
“主人,先洗漱吧,奴已经为您把水放好了,现在去正合适。”
洛书强撑着笑脸,柔声地规劝,只有游移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曾经是十六少身边最亲近的枕边人。
十六少待他远超一般奴隶——作为十六少唯一的近侍奴,他执掌令箭统率所有内外事务;面见主人从不行跪礼,小家族的子弟见他都要主动问好叫一声“哥”;他出门用主人的车驾,在宅邸从不穿侍奴的制服……
更重要的是,床上床下,十六少都待他极其温柔,以至于他甚至敢公然驳斥十六少的话,乃至假传诏命……屡次虎面拔毛而毫发无损,他比普通人的情侣更得偏爱。
但或许是老天惩罚他的自负,一场宴会过后,一切荣宠都被主人收了回去。
他至今还记得被十六少一巴掌掀翻在地的画面,他记得那只是个小小的忤逆,换作平常十六少只会摸着他的头发叫他别生气。
是以,当时被掼以一巴掌时,他甚至还与十六少顶了嘴。
十六少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把你宠坏了,连你也有胆骑在我身上?!明辉堂是怎么调教奴隶的,把他给我送回去重造!
教习早就听闻他嚣张跋扈的名声,只是一直有十六少的庇护,没有人会说什么。
一朝打落凡间,又得十六少旨意,教习对他是训斥不及、刑责相加。
他一开始只觉得委屈,眼泪总是不住的流下,又换来教习更多的训诫。他幻想着自己流泪的时候十六少会突然出现,然后满眼心疼地抱抱他,把他带回去。
到后来,他连眼泪也变得淡了。
他是洛书,连名字都是主人恩赐的,别人敬的是受十六少看重的“书哥”,不是他这个人。
情情爱爱都是主人家的情趣,他合该配合。
磋磨了两个月之后,回到主人身边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主人找一个人——裴炎。
洛书没有参加那场宴会,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能在一夕之间改变一个人,但他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裴炎。
“先说说,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感受着那只手在脸上摩擦,洛书喉结滑动着,他有多久没有和十六少有接触了?他渴望着能得到一点安慰,一点抚摸,就像以前无数次的那样。
洛书偏过脸颊去蹭主人的手,嘴唇似不经意地从指尖滑过,声音温柔而缱绻:
“七爷不看好主人喜欢裴炎,主人千金之躯,何必和一个奴隶纠缠不清……”
啪!
洛书头一偏,只是轻轻抬手的一巴掌,没用十足的力气,洛书愣了愣,慢慢红了眼眶。
“你不也是一个奴隶。”
白洛云紧蹙着眉头,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第一次清晰地行使主人的权力,心情却十分复杂。
一个现代人会因为被人两句话拒绝就动手吗?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这究竟是尽责地做一个扮演者,还是违背了现世道德的一厢情愿。
“是,洛书只是一个奴隶。”
白洛云的脸色更加难看,洛书低着头,心中苦涩,并没有看见白洛云复杂的眼神。
“奴知道自己以前行事乖张,辜负了主人的恩德,奴不得主人欢心是奴自作自受。只是裴炎实非良人,万求主人考虑……”
“主人心悦游一连,奴已经查明,游一连是我洛氏的家奴,主人喜欢,不若把游一连收作侍奴,日日侍奉主人……裴炎本是裴六少的侍奴,裴六少用他招待主人,又不肯割舍,岂非刻意拿捏?”
“洛氏奴隶千万,家里总比外头好。”
伸手抬起人的下颌,上位者的声音是几个月来少有的低沉。
“你倒是会为我着想。”
虽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颤抖,但是白洛云不认为自己心里还挂念着从前的对象,他是想从两个世界都存在的人身上找到一点什么真相。
只是真相。
白洛云并未意识到自己体内盘踞着强烈的恐慌,而这种恐慌注定会像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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