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英国公府时,她就是个不得宠的笑话。虽为嫡女,可日子过得却还不如迟兮芸那个庶出。后来被封了郡主,可满京城也没谁当真把她当郡主看待。也唯有他,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京中那么多适龄女娘,家世显赫出身不凡者也不在少数,不论是康成郡主还是连城公主,不论哪一个与他而言都会是强大的助益。可他偏偏就是选择了她。那么她也不能辜负了他这一番真心。马车疾行, 长街一片混乱。不受控制的人群四散奔逃,齐王的人马在朝中肆意捕捉太子党,而太子的人马则守在金陵城的城门处, 将城门封锁了。金陵城中原本还在观望的文官们此刻也纷纷坐不住站起了队。只有几位纯臣,正跪在皇城脚下,太子与齐王刀兵相见的中间地带, 试图以口舌之利劝服两位皇子。迟兮瑶望着长街上四处流窜的平民,隔着满目疮痍, 仿佛看到了从前的景象。那时的长街热闹非凡,街道两边商户鳞次栉比, 连入了夜都是光华流转,繁华璀璨的。而这一切, 快要被两位皇子夺嫡,毁灭殆尽了。连京城都尚且如此,北境又是如何的一番景象呢?迟兮瑶心头擂起了鼓,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虽是深闺妇人,可也有一颗怜悯世人之心, 不论是战事再起还是皇权更迭,受苦的都是普通黎民百姓。她也深知国富民强才是大梁立国的根基, 太子与齐王此举,无疑是将大梁的软肋递于敌国。长街上四散逃命鬼哭狼嚎的人群, 仿佛一把利刃,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昨夜崔珝安抚过迟兮瑶, 见她睡熟了,便起身离府了。皇宫内的火光比他预料的来得更早了一些, 也染红了半边天。他与皇帝精心布置了快半年的局, 也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将军, 之前顺着烟云坊暗探查出来的大臣,现已全部控制住了。”崔珝站在窗口,眺望着远处,点了点头:“嗯,城外的驻军呢?”“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以陛下之名抽调了京畿地区驻扎防御的十万精兵,如今都在金陵城外十里之地驻扎。”“但是将帅,都换成了咱们的人。”廷尉府的府衙建的比别处高,此处又是阁楼,崔珝站在窗口,很轻松的便能将皇宫前的场景看在眼里。太子与齐王已经对峙了半日,却都不敢先动手。此刻不论是谁先动手,他日史书工笔,恐怕都会留有污点。几位文臣跪在阵中,也已劝说的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皇后娘娘以为齐王杖责了朝中诸位将领,她派去的人便能将这十万精兵牢牢控制住。可是她与齐王却都不知,诸位将军,早已痊愈。”“太子和齐王是使唤不动这十万精兵的,金陵城定然不会有事。”下属见他愁容满面,以为他在揪心局势,安抚到。崔珝伸手,手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在窗台上轻点着。他今日出门太急了,椒房殿的大火比他预想的早了两个时辰,他怕生了变故,便没来得及与迟兮瑶臼恃洸道别,此刻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可有被这阵仗吓到?可否逃去公主府避难?会不会误会自己大难临头抛下她,跑了?“此时,皇后娘娘应当在宫中掘地三尺找寻陛下。太子与齐王一时半刻也不敢真的打起来,你先在此处守着,本侯还有些事需先处理一下。”自打崔珝成亲以来,这宠妻之名便已在军中传开,眼下正是收网的最后时刻,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季风常看了他一眼,问到:“侯爷是要回一趟侯府?咱们留了侯爷身边最强的二十名暗卫,夫人定然不会有事的。”崔珝不置可否,往外挪动的步子,却停了下来。阁楼外,响起了争执声。阁楼中的众人,纷纷敏锐地握住了佩剑。“夫人,您不能进去,此处乃廷尉府的重地,非廷尉府中人,不得入内。”迟兮瑶皱了皱眉头,也没有为难守卫之人,而是耐心解释道:“我是定北侯府的夫人,是廷尉府的家属,家属也不可以进吗?”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砰的一身,阁楼的门从里面打了开来,一只大手伸了出来,将她拉了进去。迟兮瑶没站稳脚跟,扑在了崔珝身上。“侯爷?”她抬起头,望着崔珝,唤了他一声。崔珝摆了摆手,阁楼中的众人心领神会,都退了出去。很快,屋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她推开了崔珝紧紧揽在她腰间的手,站直了身子。
“侯爷今日是要做什么?”迟兮瑶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崔珝不想她冒险,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她。“你先回府去,或者去大长公主府,半日,给我半日时间。晚上我会回府,将一切都告知与你。”迟兮瑶突然站起了身,嘭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现在说不行?是哪条律例规定了,必须晚上说?”她火急火燎地赶来,原就是为了与他站在一起,同生共死,她没什么可怕的。可他却到了此刻,也不肯同她透露半个字。是担心她也是探子吗?迟兮瑶忽得红了眼眶,激动的双手发颤。“现如今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让我回府?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不愿意一直陪着你呢?”“还是说,你觉得我并不可信,所以你的筹谋你的安排,不能与我说起?”崔珝也有些慌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都没有说话。虽筹谋多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他仍旧不敢冒险。若是出了一点点的意外,伤及迟兮瑶,那他都将悔恨莫及。崔珝看着迟兮瑶,走到桌边,从茶盏中倒了杯茶,递于她:“喝点茶水吧。”“如今局势已经控制住了,我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不必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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