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安排什么?”林清茹不信。他骗过她很多次,她再也不想赌了。这辈子就这样吧,永远爱而不得,永远见不得光,她认命了。可他为什么,还非要一次次的挣扎,一次次的给她希望,又一次次的让她失望。为什么?一切,本不该如此的。林清茹原本还挺愉悦的心情,忽然间就布满了阴霾。她也不想去定北侯府了,此刻,她只想回屋,把自己关起来。“你别再做无用功了。没用的。”“我求你了,别再试图改变什么了。”林子舒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她。“林子舒,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宁可从不曾认识你。”林清茹闭上了眼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林家兄妹(5)◎林父将人藏得那么远, 可到底,还是让林子舒将人找到了。林子舒说,他去山中寻她了, 待到将他的亲生母亲找回来, 便会带到林夫人面前,同林夫人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如此一来,林父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骗局,便会不攻自破。到那时,也不知道整个林府,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动荡。林清茹一连几日都未曾理会过林子舒, 她无法接受他的这一举动,但又无力改变他的想法, 更不能阻止他。只能日复一日, 在家中焦急等待, 束手无策。这一年的冬日格外寒冷,自林子舒走后,金陵城接连落了好几场大雪。大雪积压在院中的老梧桐树上,将梧桐枝桠生生压断了。园中的红梅也难逃一劫, 一夜风雪过后, 红梅枝折断了好些, 红梅点点落在雪地上, 美得耀眼。林夫人原本是要去佛堂理佛的, 一早经过红梅林, 看见这番景象, 不由得心生叹惋, 心口总有些惴惴不安。“茹茹, 你兄长, 怎么还未回府?年节将至,万事俱休,连圣上都得空些,怎么他却如此忙碌?”“他倒是比谁都要忙些呢?”一连几日不曾见到林子舒,林夫人也有些狐疑,问了问林清茹。“您和父亲都不曾知晓的事情,女儿上哪里知道呢?”林清茹没说出林子舒的去向,她总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林夫人从雪地里拾起被大雪压断的梅树枝,抱在怀里,准备拿回屋里插起来。想到林子舒向来最爱红梅,准备往他屋里也送些去。她这个儿子,幼时总爱黏着她,乖巧又听话,每每赴宴带出去,总会被人调笑说像个女娃娃。可如今他大了,倒于自己不那么亲热了。总感觉,母子之间,好似隔了些什么似的。或许,男子大了,便会与母亲有些隔阂吧。倒不如女子,一辈子都爱贴着母亲。想到这,林夫人捧着红梅,微微叹气:“你们兄妹二人,一个个都不省心。”边说,她边打趣的佯装要用红梅枝敲打林清茹。“你们呀!可真是愁死人。前些日子,杨家六郎同他母亲说,他与你没有眼缘,不适宜在一起。”边说,林夫人边朝林清茹看了几眼,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依我看,恐怕不是不和眼缘吧。是茹茹你不喜欢人家吧。”“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至死不渝的爱情呢?大多数都是话本子了拿来骗人的。茹茹,你要听为娘一句劝,有些时候,感情不是不能培养的。”“我与你阿爹,便是盲婚哑嫁。成亲前,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但是你瞧瞧现在,我们也算是儿女双全幸福美满了。”林清茹咬着嘴唇,轻轻摇头:“母亲。可能您也猜到了。我心中有人,但那人不能娶我。或许,我此生,都很难再爱上旁的人,那又何必再去耽误他人。与他人,做一对怨偶呢?”边说,林清茹便用手指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摆,她紧张的心口乱跳。但一句林夫人说完这些话,她忽然就松了一口气。好似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承认,她爱上了林子舒。也承认,此生或许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早就猜到林清茹迟迟不肯成婚,八成是爱上了什么不该爱的人,林夫人也没再逼问对方是谁。只略微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女儿。
“没关系。那便不嫁人。咱们林府,养你一辈子。你兄长日后娶了妻,就让他单独立府出去,咱们过咱们的。”林夫人这边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没一会,便拾了两大捧红梅,抱在怀中,隔着风雪,朝林清茹笑了笑。大雪压青松,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纯白。这天与地之间,苍白一片中,林夫人抱着一大丛红梅,笑得温柔婉约。想来,她定是被父亲保护的很好的,从未受过委屈,亦不曾感受到人间疾苦。想到这,林清茹的心,便似针扎一般的疼痛了起来。她不敢想象,当一切的谎言被戳破,当血淋淋的事实被摆在她的面前,她将会是怎样。是会再次选择逃避而疯癫无状,还是会平淡接受,亦或是歇斯底里不肯相信?“母亲。想念阿兄吗?”林清茹上前,接过了她抱在怀中的红梅,替她拿着。两人一路并肩而行,朝着林子舒的院子走去。林夫人有些怕冷,搓着双手,哈着气。“你说呢?自然是想念的,哪有为父母的,舍得与孩子分离呢?”说完这话,林夫人突然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她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了。脚步也慢了下来。“茹茹。若是母亲,做错了事。你说,你阿兄,会原谅母亲吗?”说到这,林夫人一直抬着的脑袋,忽得,就低了下去。她洁白如玉的脖颈露了出来,被风中的雪花,轻轻打湿。“不会的。母亲做什么,都是为兄长好。他定然,是不会怪你的。”误以为林夫人说的是,私下里为林子舒安排元宵节与女娘相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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