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光圈和融化的雪水,心脏的某一个角落也在消融,曾经的碎片正在瓦解,化成碎片又化成烟雾,直至消失殆尽,好像从未存在过。
江锦光死的太容易了,去认尸的时候黎婴一直都不太敢相信,他不信江锦光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看见前夫的躯体被水泡的发白,面部肿胀的几乎认不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江锦光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也回忆不起来,黎婴平静的看着,试图从江锦光的身体上找到一个明显的标记,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警方查明了死因,醉酒失足落水。
黎婴领回尸体直接把江锦光拉去了火葬场,江锦光的妈妈看了儿子最后一面,哭的惊天动地,黎婴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仿佛与世隔绝,这些喊天喊地的悲痛都与他无关,冷漠的看着别人的哀嚎。
黎婴站在火葬场等待的大厅里,等着工作人员焚烧江锦光的尸体。
“家属来看死者最后一眼。”
黎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摇头。
“不用了。”
他看见远处的浓烟旋转着升起,浅蓝色的天空被一大片灰色的浓烟遮盖,不断的升高,从浓到淡,直至在黎婴看不见的高度消失。
黎婴哭了,他的前半生随着这股浓烟一起消失了,他从没有好好爱过自己,更没有好好被人爱过,他的前半生一团糟,连带着,他都照顾不好自己的女儿。
他哭自己悲悯的生活,又哭自己终于能够重生
满腔的情绪,哀痛他的过去,和对往后燃起的希望,胸口的悲伤与感概再也按盖不住,他撕心裂肺的哭泣,是对过去的一切释怀,是在幽深的黑暗里,掘凿出重见天日的渴望,他拽着自己的衣领,仿佛把自己揪出地狱,他感激天上所有的神明让他重生,如释重负的瘫在地上,用完了全部的力气。
今晚,闻野就能出生物所了,黎婴回到家里钻到了闻野的书房,找了纸笔,闻野说要他写份检讨书的。
当他拿起纸笔,笔尖迟迟未落在纸面上,才有些反应过来,他好像并不是过错方,闻野真是洗脑达人,三言两眼就骗的自己团团转,到现在才察觉不对。
想了想,黎婴最后还是写了,他把书桌上的灯调亮,握着闻野的钢笔,这张纸是他从闻野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这个人表面得体,背地里的书房却这么乱。
黎婴很少进来,闻野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忙公务,第一次用这张桌子还要先帮他整理。
一个压一个的文件夹摆了好几个,里面的合同规划图或许是商业机密,这个闻野就这么随便丢在桌子上,桌前卡着一本书,黎婴翻过来看,居然是类似于《人生学》这种通篇废话的洗脑大作,怪不得闻野总是那么多谬论,唬的人一愣一愣的。
台灯前面的一个制作精良的钢笔盒,下面压着一本发旧的笔记,黎婴可太熟悉这个了,那不是他从前在学校的备课笔记吗,他抽出来翻着看,果然就是他的笔记本,闻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去,放在这里。
他记得闻野说过喜欢他写的字,很秀气。
合上笔记黎婴打算把它放回原位,却在封面上看见闻野留下的字,他的名字,整整齐齐的写在黎婴名字的旁边,黎婴从前看过闻野写字,和他名字里的“野”一样,刚健有力中带着张狂,和这本子上的名字不一样,工整的能看出他当时落笔的心情,复杂而又小心翼翼。
那是黎婴回家之后闻野写的,黎婴走后,闻野忍不住钻到他睡过的卧室,猛烈的呼吸他留下的茉莉柚子香,实在太想他了,刚离开的那几天,闻野无法适应,每天回来都在这间房里待上很久,嗅他的味道,抚摸他留下的东西。
闻野不仅觉得自己越界了,更发觉自己是个变态,睹物思人这件事被弄他的这么的色气。
他拿走黎婴落下的笔记本收在自己书房,直直的看黎婴在上面的名字,当时他心情矛盾,控制不住的想霸占他,又不得方法留下他,偏执的幼稚,固执的可爱,在黎婴的旁边写下了闻野,好像这样就能挨着他,永远不分开了。
黎婴拿手机拍下笔记本的封面给闻野发了过去,然后还发了个问号,他大概猜得到闻野当时的用意,发这个过去就是报闻野让他写检讨书的仇。
闻野在回家的路上收到了黎婴的信息,看见他对话框的小红点本来是有些兴奋的,看清了内容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藏的虽说不算隐蔽,但黎婴不怎么去他书房啊,闻野觉得脸颊烫的很,信息素也突然浓烈,开车的beta司机猛的咳了几声。
开门迎接他的是小满,黎婴慢悠悠的从厨房晃出来,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眼神有些得意的挑着眼尾看他,闻野低头把小满抱走,直接走到客厅去。
黎婴跟过去,站在沙发的后面,闻野蹲在小满旁边听她朗读今天新学的古诗。
“你好像看不见我诶。”黎婴在调侃闻野,手臂交横撑在沙发上,闻野并没有回头。
见闻野不回应他,黎婴扭了一下脖子冲着小满。
“小满到爸爸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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