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过了很多年,明秋盈也忘不了再见到陈梦疑时的样子。
她还是很瘦,似乎比以前更瘦了一些。
白色的吊带裙根本遮不住肩上胳膊上的伤,大多是陈年旧伤了,但也有新添的,是找了新人吗?明秋盈记得她最不喜欢在身上留疤的,每次结束后都会小心的养护,直到那一处的皮肤完全长好。而且她也不像之前一样遮遮掩掩了,是为了博同情?还是炫耀……
黑色的头发又长又多,编成了一个麻花辫搭在肩上,从胸前垂落下来。
她没有化妆,皮肤白的差劲,几近透明,明秋盈好像在太阳光下看见了她盖在皮肤下的血管。
黑眼圈很严重,明显很长时间没有睡好,可她还在抽烟,明秋盈记得她早在十几年前就戒烟了。
右手中指上戴着一个很大的蓝宝石戒指,反射着太阳光射进了她的眼球。明秋盈记得,她最爱这种夸张的首饰了,耳环、项链、手链、戒指……往常都是一个不落的,可今天她只戴了一个。
陈梦疑靠在墙上,呼出的烟雾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即使站在太阳底下,却还是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活着的气息。瘦削、颓靡、死气沉沉,像个瘾君子,也像一个饿了许久的吸血鬼。
明秋盈本能地走过去抢走了她的烟,她抬头看了一眼,沙哑着嗓子说:“好久不见。”
高中同学聚会,恰好赶上明秋盈回国。
陈梦疑看着群里的消息,愣了一下。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头像,可距离上一次见到,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可不嘛,十年了。
鬼使神差的,陈梦疑点开了那个头像:虚化的背景,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站在花丛中,黑色的马尾辫自身后垂落下来,依稀看得见耳垂上的两个夸张耳饰。
是个背影,很难看出是谁。
但陈梦疑知道,是她……
自明秋盈出国后,陈梦疑便知道她们之间再没有了交点,也就没有再关注过任何关于明秋盈的事物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的头像还是没变。
为什么?总不能还对她没死心吧?
陈梦疑皱眉,又摇了摇头,不可能。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参加过集体活动了,陈梦疑在群里参加了接龙,抬头看向镜子。
她的房间里堆满了镜子,大大小小,随处可见。可不管从哪面镜子看过去,都掩不住浑身的死气。
眼皮一抬一落,眼里却没有什么感情变化,她赤着脚下了床,踢开了地上的啤酒瓶,一步一步走进了浴室。
温热水浇灌在身上,尖细的刀片划破胳膊,酥酥麻麻的痛感瞬间顺着神经爬至全身。
她低着头,站在花洒之下颤抖着,水流顺着一缕缕的头发滑下来,在淌着水的地板上溅起了水花。
眼睛一直盯着地板,直到一点红色进入了视野,好似骤然回神,她猛地颤了一下,立马抬手去捂住了那处。
一个澡洗的惊天动地,最后,陈梦疑光着身子瘫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午后的阳光十分充足,透过不太遮光的窗帘照到了床上那具赤裸的胴体上,她烦躁地拉过被子盖在头上,空调机箱运作的声音却在此时格外清晰。
她梦到明秋盈了,明秋盈出国十年,这是陈梦疑第一次梦到她。
梦里的明秋盈一如既往,白衬衫黑裤子,站在光下,掐着陈梦疑的脖子。陈梦疑费力地抬头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明秋盈的样子。
陈梦疑痴迷着关于明秋盈的一切,好似上瘾一般,宁愿抛弃掉所有的自尊去求明秋盈。
她求什么呢?陈梦疑也不知道。
不该梦到她的,陈梦疑猛地坐起来,烦躁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抓了下乱糟糟的头发便下了床。
拉开右边的衣柜,里面满满地挂着不符合这个破败小屋的衣服,几乎都是当下时兴高奢品牌。
手指划过衣服,挑选了一件玫红色的短裙。
她站在镜子前,为自己涂上口红,精致的妆容覆盖在脸上,终于没了病态。
身上的伤没有刻意的遮挡,高跟鞋踩踏着乱糟糟的地板,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照在了陈梦疑身上,她微微勾唇,满是老鼠的臭水沟突然来了一只白猫,高贵优雅,骄傲张扬地占领了这个肮脏发臭的地方,鄙夷,不解。等到陈梦疑出门,再打车到了地方,天色已经黑了。
她住的地方已经靠近郊区了,可她今日来的地方,偏偏就在市中心,又遇上了晚高峰。
陈梦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她抬头看着这个藏在市中心的小酒吧【夜色】,任何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个酒吧后面藏着一个私人会所。
仅仅七年时间,陈梦疑迅速打通了上层圈子的脉络,让【夜色】成了这个城市最大,也是最高级的会所,可即使如此,至今仍有许多人被拒之门外。
【夜色】老板的身份在圈子里是个谜,没人知道,更没人知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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