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带着李重茂进京去送年礼了。
李忘生常年待在纯阳不走动,难得出一次门,洛风赶紧又提起和谢云流重修于好的事。李忘生便对洛风说,既然如此,我拟一个请帖,你去交给你师父吧。我听说他已经跟着西北军进京了,这样的话,我就在京城万宝楼请他吃饭。
洛风重新振作起来,他也不想谢云流就此再次远走,重逢无望。他不指望师父对他还像以前那样,但哪怕是远远看着,他也就满足了。
但怎样再见到谢云流是个问题,洛风思来想去,只能重新找上李重茂。现在他熟悉的人里,只有李重茂可以跟谢云流说上话。
同病相怜的两人难免又荒唐纠缠一番,事毕,洛风提出自己想再见一见谢云流。
李重茂痛快答应了,但他要跟着李忘生进京。谢云流人也在京城,于是就让洛风也进京去找他们。
洛风进京后没有等太久,就收到了李重茂的好消息。他带着请帖去到酒楼,刚进门,李重茂就对洛风笑,招呼他坐下。风儿来了啊,不用拘束。
李重茂坐在谢云流身边,优雅地给他斟酒。谢云流脸色淡淡的,看见洛风好像也没什么排斥的表情,只点了点头,仿佛那件令他厌恶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洛风不知道李重茂为自己说了什么好话,竟然让谢云流摆平心态愿意见自己。
他有些感激地看了李重茂一眼,对方给他使了个眼色。
师父,您清风万里,胸怀广阔,我是真心诚意希望您能扶摇登峰。洛风将请帖双手奉上,诚恳又卑微:大太太想见您一面,说要给您一个交代,托我送请帖过来。
谢云流冷哼一声,最终还是伸手把请帖接了。洛风松了一口气,抬头却见李重茂似笑非笑望着他,眼神中带着戏谑。
洛风眼皮不由跳了一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事已至此,谢云流能接下请帖,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阳光明媚,谢云流如约到了酒楼,却发现门外聚集了一群看客。他耳聪目明,即便那些人小声议论,也能听清说什么。有人说,这谢云流人称剑魔,听说在外面作恶多端,杀人如麻。又有人说,今天各大门派聚集,难道是为这剑魔来的?要是他真的做了那么多恶事,是得公开审判才好。
谢云流就在这指指点点中带着恼火进了万宝楼,发誓等下见了那个卑鄙小人,定要狠狠地质问一番。他推开雅间的门,却看见满满一大屋子的人,不由愣住了。
谢云流做梦也想不到,门口那些胡说八道居然应验了,李忘生竟然真的把各大门派都请来见证。夫妻私事变成了公开处刑,大家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极度尴尬。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坐在正位的李忘生站了起来:师兄。
谢云流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冲到了头顶,他强忍住抬腿就走的冲动,面色难看地进门坐下,坐在李忘生的正对面。
旁边的洛风感受到了他身上控制不住的愤怒和杀气,脸色白了白。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预想,但这并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李忘生,你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吗?谢云流黑着脸,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李忘生点点头,环视一周,今日请大家来,是为了做个见证。当年之事纯属误会,我师兄谢云流和襄王李重茂并无私情,我们的师父受伤也是意外。
他刚说完,就有人小声嘀咕,没有私情?那李重茂不是还在纯阳府做二姨太吗?听说还有个儿子。又有人疑问,吕祖受伤就是谢云流打的,他因此才东渡,还能是怎么个意外法?
纯阳五子都在座,这些议论听得清清楚楚。祁进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比起谢云流黑如锅底的脸不逞多让。李忘生的神色却还是很平静:通缉令已经撤了,我师兄在外并未伤人,所谓剑魔都是那些东瀛人的陷害。他看向谢云流,师兄,你可愿意同我回纯阳府,再去拜见师父?
不愿意。谢云流声音冰冷。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议论纷纷,神情各异地看向谢云流。
李忘生,你以为让那败坏官府撤了通缉令我就会感激你?谢云流冷笑,这不过是你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这么多年,你跟那些无耻之人上下勾结,玩弄权柄,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李忘生微微睁大双眼,师兄,这都是误会。
狗屁的误会!谢云流腾地站起来,神色激动,门口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是怎么来的!你请这么多人来是为了羞辱我吗!李忘生,这么多年你还是一样的卑鄙无耻,操纵舆论无所不用其极,当年你就是这样窃取了纯阳府当家之位!他越说越愤怒,看着李忘生一言不发更是怒不可遏,你容不下我这个师兄,直到今天还想迫害于我!
谢云流,注意你的言辞!祁进终于忍不住,也猛地站起来,大有和谢云流对峙的架势:这些年来师兄为你默默安排打点,甚至去天家求恩典撤回通缉令,你不要太过分!
黄口小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谢云流看都不看他,这是我和李忘生的恩怨。今天便是吕洞宾来了,我也要跟李忘生这个卑鄙小人算上一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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