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归景双眼呆滞,瘪了瘪嘴,有苦难言,眼泪都要被熏出来了。遥迦烦躁地推开他:“别折磨阿景,走开。”何潭欲哭无泪,抱着遥归景不撒手。遥奶奶放下织了半边的毛衣,走过去敲他脑袋。“别耍宝了,掩风饭都盛上了,还不快去。”众人按照中午的位置,纷纷入座,再次吃了顿全程无声的饭。费慎是发现了,这一大家子都是名副其实的饭桌哑巴,七个人吃顿饭连筷子声都听不见。所幸自己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否则面对这种诡异的场景,怕是一口饭都难以下咽。晚饭结束后,何潭担起了洗碗任务。和遥奶奶打了声招呼,费慎和邵揽余同时起身上楼,默契地要跟去干什么坏事一样。时候尚早,还不到八点,费慎闲得无聊,准备上邵揽余房间打发时间。然而身后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谢掩风莫名其妙跟了过来,并且对同行的费慎,表现出了堂而皇之的提防。费慎那点耐心所剩无几,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地挑衅回去。心里觉得邵揽余是真不会挑人,身边下属一个比一个招人烦。邵揽余左看右看,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不解道:“请问,你们到我房间来干嘛?”“聊天。”“有事。”两人一同出声,费慎立马抢话,擅作主张替邵揽余拒绝:“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谢掩风呛声:“这么晚了,有什么话也可以明天再聊。”邵揽余觉得头疼,不明白这俩怎么就互相杠上了。“行了,还没那么晚,有事就说。”谢掩风直勾勾盯着费慎,赶客的意思显而易见。费慎干脆一pi股坐下,冲他笑了笑,十分的目中无人。邵揽余敲敲桌面,再次打断两人无缘无故的敌对,调解道:“掩风,他和你一样,都是我信任的朋友。”一边喂了颗甜枣,费慎听清楚这句话的内容,微微发愣。谢掩风权衡了会儿,也终于收敛起来。少顷,稍显静谧的房间里,说话声响起。
“边境有人在制毒。”谢掩风毫无铺垫,直切主题:“前一阵突然出现了很多尸体,我和何潭检查过,他们全身器官衰竭,体内有大量毒化物质,胳膊上遍布针孔,是通过注射某种成瘾烈性药物造成的,到最后全身血液基本枯竭,皮肤发黑溃烂,很多人以为那是传染病,但其实是新型毒品。”闻言,邵揽余和费慎不约而同怔住。 闯入者“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回过神来的邵揽余问道。谢掩风说:“有三四个月了,从那些人的器官衰竭程度推断,吸食毒品的年限至少一两年,只是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到过这方面的风声,外面也没有传闻疑似吸毒的人,并且自从一个月前,再未有过同类现象发生,那些尸体也都莫名其妙消失了。”“我猜测,”他讲出自己的想法,“他们应该是统一集中在某个地方,长期并大量吸食或注射毒品,有可能是作为实验对象测试毒性,也可能是从某条秘密渠道购买,总之目前毒品没在市面上流通。”费慎和邵揽余不由对视了眼,双方心照不宣想起在雾镇餐馆遇见的、那位行踪可疑的灰衣短发男人。谢掩风一口气讲了许多,都快赶上平日一天的说话量了。他歇歇嗓子,想下楼喝水,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递了过来。邵揽余接着问:“体内的毒化物质,有没有检测出是什么成分?”润完嗓子,谢掩风继续说:“成分很复杂,大部分是冷啡、生物碱、大麻酚这种带有麻痹神经或致幻一类的毒性药物。”邵揽余神情若有所思,费慎的面色却在那一刻,有了些警觉的变化。从刚才谢掩风念的那几个名词里,他听见了一个不能再耳熟的名词——冷啡。冷啡片,是当年在邵揽余别墅里时,苏琅对自己用过的东西。后来回到费家,费慎偷偷调查过“冷啡片”这种药物,遗憾的是没有丝毫头绪。无论是医疗院的管制药品,还是黑市流通的货物中,都没发现一种叫做冷啡片的东西。后来他才意识到,那玩意儿之所以查不到,是因为很可能仅邵家才有,亦或是说,只有当年的苏琅能做出来。而此刻,冷啡居然重新出现在了边境线上。三人各自沉默着,房间里寂静无声。过了片刻,邵揽余心中有了盘算,说道:“前段时间在雾镇,我们遇见了一个疑似幸存者、或者是注射了没多久你说的那种“毒品”的人,他昨天进入尤州城区了。正好,何潭不想继续待在这,你替我通知他,这几天去一趟尤州城,如果能找到那个人,他就自由了。”此番话出口,谢掩风脸上罕见露出了怔忪的表情,继而很好地掩饰过去,平静无波开口。“我明天和他说。”邵揽余又道:“你最近多留意一下周边,再有类似情况出现,先不要打草惊蛇。”谢掩风利落应下,神情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看他这副模样,邵揽余了然于胸,话题就此结束,三言两语将对方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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