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慎陡地清醒,吓得当即就要跑路。卢通把他拦住,好像看见了莫大的希望,两只眼都在发光。“你从热都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小地方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对不对?别怕,说出来,叔叔可以帮你。”费慎守口如瓶,不管对方如何引诱劝导,一句话也不肯回答。又过了两天,卢通改换手段,亲自带着他,去了某个封闭的训练场转上一圈。费慎看见许多与自身年龄相仿的人,被关在一个类似斗兽场的地方,正经受着残酷严苛的军事训练。那时候他才顿悟,原来卢通在培养一支队伍,一支属于自己的雇佣兵队伍。去外面花钱买,需要的费用太昂贵,而优秀的雇佣兵也很难愿意加入小公司,所以卢通选择了自己培养。当了几天哑巴的费慎,目睹这个场景后,最终开了第一句口。他说:“我想活下来。”于是,费慎也成了训练场里的一员。成为雇佣兵的日常训练,其严格程度令人难以想象。体格本就比同龄人矮小一截的费慎,经常跟不上训练强度,很多次都以为自己会死在场子里。脑子里除了累还是累,每天睡前都觉得自己再也不想醒来了,可第二天依旧重复着同样痛苦的生活。每时每刻都有人淘汰,费慎咬紧牙关坚持着,逼迫自己适应枯燥乏味的训练。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慢慢从最后一名爬到了第一名。卢通对他的态度,也逐渐从质疑变为肯定,直到最后将大部分希望押在了他身上。两年后,训练场里只有五人通过考核,作为首批雇佣兵留了下来。五人临时组成一个小队,接手的第一个任务,就极其困难艰巨。牺牲了两名队员后,任务得以完成,他们成功拿到了第一笔高额佣金。也是从那时候起,k的名号日益打响,从小小的清丰城扩大到科谟,再及至整个太平洋洲际,势不可挡。毒刺公司的规模,也从一间上不了台面的小工厂,搬进了写字楼里,最后扩充到了如今的整栋大楼。实现这些遥不可及的目标,他们只花了短短三年。然而这三年里,伴随公司运行机制成熟,卢通的野心也跟着上升了一个无法满足的程度,他把主意打到了费家身上。卢通心生歹念,妄图让费家成为他最后的垫脚石,一跃翻身,往后彻底踩在整个科谟头上。发觉对方异想天开以及自己被监视开始,费慎就已看得清楚明白,他和卢通之间,只能有一个存活。而那个人,必须是他。
三年时间,费慎步步为营,一点点给自己铺路,为将来的夺权埋下无数种子。借助费家的势力和人脉,他查清了卢通背景,在对方身边安插眼线,掌握公司的运行机制和重要机密,再嘱托自己的心腹,拉拢煽动公司里其他雇佣兵。在此过程中,为防止卢通起疑心,费慎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半点痕迹都没留下。直到一个多月前,恰逢邵揽余出现,时机趋于成熟。或许是天意如此,那批从郁南镇抢夺而来的军火,意外成了全盘计划大获全胜的最后一把东风。费慎走了好半晌神,咖啡由热变凉。他一滴都没喝,身下椅子滑开,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一声不响离开了公司。毒刺位于清丰,而科谟的政权中心在热都,费家也同样安居于那处。两城之间相隔三百多公里,费慎先回了公寓,取出自己那辆许久没工作过的吉普车,开往了热都方向。行驶将近四个小时,汽车停在了某家私人疗养院外。这地方他来得次数极少,前后加起来也不超过三次,方才还绕了点路才找到正确位置。略等片刻,费慎向大门守卫员出示特殊通行证。继而在路牌的指引下,将车停进了疗养院的地下车库。费兆兴的病房在单独的一层,前两日费慎得到消息,时隔数月,本以为已经无力回天,谁料费兆兴竟自己突然醒了。院方担心是回光返照,赶紧做了各项详细检查,得出的病例报告证实,患者的确有好转的迹象。费慎赶到的时候,病房外有几个政府军站岗,费兆兴正在里面做ct检查。费慎没进去,责任护士过来了一趟。见家属在这,护士仔细给他讲述了病人最近的病情变化,再顺带沟通了一下后续的治疗方案。费慎安静聆听完,然后签了几个字。护士翻看着治疗同意书的资料,随口说了句:“您和您哥哥的名字真像,我老是会看错,第一次看见还以为是同样的名字。”提到费惕,费慎状若无意问:“他最近来没来?”“您哥哥?”护士微愣,回道,“昨天来了,费惕先生前段时间来得比较勤,大概因为要同时看望两个人。”“两个人?”护士多了句嘴:“您弟弟费柯澜先生也在这,您不知道吗?”费慎确实不知情,前段日子一直待在边境,芯片大多数时间处于休眠状态,回科谟后又是一大堆公司的事需要处理,哪还有空闲顾得上去关心其他人。“他在哪间病房?”费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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