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准备带着妻儿前往大西洋的费霄,也突然间被打断了计划。他的妻子让人劫走了。费霄明知道是费于成干的,却什么都做不了。一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派出去的人也没找到妻子下落。二是仅凭自己目前的实力,压根动不了费于成。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能任人宰割。与此同时,费霄偶然间得知了对方一件惊人的秘密——费于成手里有支私人军队,军队正是来源于科谟政府军的分部。这支军队按照军事报告上所说,本应该在曾经与伏罗党的某场战役中,遭遇敌军埋伏惨烈牺牲,无一存活下来的。可谁料真正的情况,是被作为首领的费于成暗箱cao作,一手将其贪掉了。费于成贪得无厌利欲熏心,光是掌控费家和中央政府,已经满足不了他贪婪的欲望。他想要的是整个科谟,想让首领选举变为费家世袭制,妄图自己成为科谟的王。费于成利用费霄妻子威胁他,又让当时已经身染重病的费父出面,拿自己时日不多的性命“劝说”费霄,逼迫他不得不点头,答应再一次去竞选首领之位。经此一事,费霄彻底失去反抗的机会,陷入了无休止的掌控与监视当中,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连灵魂都不属于自己。成为首领六年,几千个日日夜夜,他紧绷的神经没有一天放松过,清醒地沉沦,无时无刻不在麻木而痛苦着。然而控制欲极强的费于成,对此依旧感到不满足。他见费霄在任的时间只剩下四年了,便将主意打去了费慎身上,甚至想把人接到自己身边养着,方便从小开始洗脑,以免再出现之前的情况。此举彻底激怒了费霄,最后一丝希望被残忍剥夺,妻子的早逝也令他心死如灰。费霄将所有事情,一点不落地告诉了弟弟费兆兴,随即在半个月后,策划了那起枪杀爆炸案。他榨干自己仅剩的生命价值,拼死将儿子送去了邵并且让费兆兴和邵揽余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成功有了联系。那支以交易名义送出去的军队,是费霄隐忍多年最后的底牌,更是拜托邵揽余,护住自己儿子安危的谢礼。而费兆兴,在哥哥惨烈身死后,一夜之间大梦初醒。他放弃了从前贪图安逸与不问世事的生活,代替费霄,开启了一场长达八年之久的报复征途。
“我不是费于成心里认可的首领人选,但苦于当时费家没有其他人能出来担任,他也怕我坏他的事,所以退而求此次选了我。”费兆兴神情哀切,嘲弄着说:“只是没过多久,他发现我没有表现得那么窝囊,不好糊弄,就开始为自己挑选下一任好控制的傀儡了。费于成先是逼我结婚,失败后又硬是把费惕塞到了我手中,让我收他为养子,只可惜费惕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无论我怎么教导劝说,他依然不懂得见好就收,以为别人真拿他当继承人培养,实际却连傀儡都算不上,就是颗能随意丢弃的棋子而已。”费惕的到来,更让费兆兴明白,这个家里早就不是安全的栖息之所了。出于无奈,他不得不收起对费慎的关心和照顾,当起了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费慎年幼父母双亡,家里没有一个对他嘘寒问暖的长辈,经常还会遇见生命危险。费兆兴护不住他,又怕辜负了哥哥的托付,迫不得已之下,只能用最冷漠的方法把他逼走,让费慎暂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好歹能保住一条命。他知道费慎会怨恨误解自己,说不定经此一别,以后再没有见面的可能,可他别无选择。费慎离开的那些时日,费兆兴一边如履薄冰地与费于成周旋,一边分神担心着远在海外的亲侄子。惦记着对方是不是冷了饿了,降温有没有加衣,独自在外会不会受人欺负,年纪那么小,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可是这些他统统不能问不能看,唯有将牵挂藏进心里,暗中嘱托邵揽余替自己多关照费慎一点。费兆兴数年来的愧疚深埋于心,难以言状,变为一把辛酸泪湿润了泛着皱纹的眼眶。“是二叔对不住你,那时候忽略你的感受,也没管过一天你的生活,对不起……”其实不仅仅是对费慎的歉疚,他更后悔自责的,还有当初费霄在世时,自己成天吃喝玩乐纸醉金迷,不思进取只顾着享受眼前的生活。总觉得这个家有大哥顶着,他便可以不顾一切,专注干自己喜欢的事就行了。如今想来,他那会儿如若不那样自私,哪怕稍微考虑一下大哥的处境,或许局面就不会变成后面那样,说不定费霄可以活下来,费慎也还能个有自己的只可惜当他彻底醒悟后,时间早就来不及了,再后悔也于事无补。费兆兴诉说的事情真相,横冲直撞跌进费慎心底,宛如狂风暴雨席卷过境,掀起了一阵阵饱含血腥味的惊涛骇浪。他险些控制不住破门而出,想立即追去费于成跟前,手刃杀父仇人,要了那个老匹夫的命。然而费慎同样明白,如此冲动地将事情闹大,非但会让费兆兴多年谋划功亏一篑,更会打草惊蛇,使得科谟动荡,再让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乘虚而入。他已经隐忍蛰伏了这些年,再痛也不差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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