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那瞬间,那样的场景与对话下,他自然而然便宣之于口了。费慎这个人的存在,对自己来说,就像是一个热烈而蛊惑的诱饵。他年轻、赤诚、一意孤行,无视所有人的反对与阻拦,非要将一条路走到黑,在黑暗里却比任何一盏明灯还要耀眼。从再次出现那刻开始,便一步一步,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不断引诱着邵揽余往布置好的陷阱里走。邵揽余明知道里面藏了什么,明知道这个陷阱一旦踏进去,很可能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然而到头来,他仍旧是清醒着,心甘情愿坠入了这场,由费慎处心积虑编织了多年的乌托邦美梦中。邵揽余的指尖拂过费慎耳后,渲染出一片阳光,暧昧的温度挥之不去。“你故意替我挡枪,想让我心软,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因为亏欠。”费慎被那抹阳光刺得眯了眯眼,片刻后抬起手,捏住了邵揽余下颌,妥协般的感慨一句。“我还以为,我这辈子最爱的是钱,没想到是你。” 昨日荆棘路rad:【好了吗?下来吃午饭】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费慎半点没犹豫,快步走出房间下了楼。循着厨房飘来的香味,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又走进茶水间看了看,还是没有。他正想去后院找找,转头便见邵揽余从二楼书房下来了。费慎立马凑过去,耍赖似的拦腰将人截住:“你现在都不在我房间办公了。”刚才医生和护士过来帮他复查体检,本以为邵揽余会像前几天那样,检查时从头到尾陪在身边。然而费慎等了半天,等到人家医生护士都收拾东西走了,邵揽余依然不见人影,下楼找人却发现对方在书房里办公。费慎面色不虞:“我还没康复呢,这么快翻脸不认人,是不是太绝情了邵老板?”邵揽余刚准备解释,费慎一张俊脸陡地在眼前放大,就要亲上自己的唇。他偏了偏脸,想避开,被对方卡住下颌强行掰回去。费慎眼神明显冷了几分,邵揽余微一叹气,心想着算了任由他去,身后却突然插进来一句重重的咳嗽声。费慎距邵揽余的唇只差分毫的距离,但还是在听见那声咳嗽后,硬生生刹住了动作。他扭过头,满脸被踩了尾巴的不爽,看见了同样从二楼书房下来的秦一舟。
碍眼的、不重要的、多余的,早应该一枪崩了。费慎在心底评估着对方。这边费慎全身上下的毛孔散发着烦躁俩字,那边慢慢走来的秦一舟,脸色照样没好到哪去。一脸的震惊、纠结外加自我怀疑,脸上跟打翻了颜料瓶似的,表情丰富又精彩。尽管刚刚在书房里,邵揽余已经委婉提醒过他,如今费慎和自己关系不一样了,希望他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再像之前一样,处处与对方针锋相对。但听到和亲眼看到,又是完全两码事。除了习惯性想骂费慎是个欠收拾的王八犊子外,秦一舟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比爹妈都了解的朋友兼上司,怎么他妈的竟然喜欢男人了?还喜欢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看起来就极其不靠谱的毛头小子。秦一舟不理解,非常不理解。哪怕邵揽余这二十多年一段感情都没有过,更从来没表现过对谁有好感,永远一副孤家寡人的作派,是因为性取向异于常人,但他依然觉得眼前这个发展匪夷所思。与其相信邵揽余喜欢费慎,并且两人还在一起了,不如让他相信,邵揽余其实喜欢一头猪来得更有说服力。秦一舟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神游天外到什么地方去了,看得费慎直皱眉头。他搂住邵揽余不松手,冷冷淡淡说:“秦助理,你不觉得,你站在这里很多余吗?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看别人亲热培养感情。”秦一舟:“……”一句直白到不要脸的话,立时让他回神,产生了十分惊悚的效果。秦一舟发挥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忍耐力,一贯能言会道的人愣是忍成了面无表情的哑巴,没对费慎说出什么难听话。比当初得知苏琅是特务时,忍得还要辛苦。原本他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和对方找茬的。得到邵揽余提前撤离三瑞里的消息,秦一舟很快猜出,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在息川城与何潭谢掩风两人碰面后,了解到事情全过程,他不由对费慎有了些许改观。毕竟也是为救邵揽余受伤,他想着来榕宁探望一下对方,还特意带了不少贵重礼物,顺便化解前段时间闹出的不愉快。谁承想这一次见面,竟然有了出人意料的“收获”。如今看来,也没什么探望的必要了,更需要疗伤的恐怕是他自己才对。三个人之间弥漫着无声的尴尬,秦一舟硬邦邦吐出一句话:“老大,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吃饭了,等您回息川城再联系。”言罢,他瞥了一眼费慎,又迅速挪开目光,头也不回走了。碍事的终于消失,费慎逮住邵揽余连亲好几口,心满意足后问道:“他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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