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邵揽余在柏苏的身份特殊,一直待在军营里,确实影响不好,而且太过招摇。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处处掣肘,有许多事情反倒不好开展手脚。来得匆忙,没有太多东西需要收拾,费慎让蛇牙清点好人数,统一在军营外集合。看一眼时间,正好下午两点,费慎发话:“原地休息十分钟,两点一十准时出发。”体育馆休息室内。邵揽余也看了一眼时间:“我只留了十分钟,要说什么尽量简洁点。”秦一舟面色阴沉,整个人气压低到不能再低,心里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你现在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了?”邵揽余露出不太理解的神情:“你这个问题的依据是什么?”秦一舟冷声说:”维冈占领着柏苏两座城,危机还没解决,邵家产业也受到了影响,我们还损失了郁南镇,你一个家主,不回息川主持大局,反倒要跟着姓费那小子跑去科谟,你谈个恋爱把脑子谈没了吗?!”“好,我姑且当你是正在兴头上,”秦一舟喋喋不休,接着道,“你要去科谟、要做其他事,我没意见,为什么又要把我撇开?让我一个人回息川,我妨碍你俩亲亲我我了是吧?”自从成了邵揽余身边的秦助,不管出入何种场合,遇见什么困难,秦一舟极少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也很少去声色俱厉地下人面子,更别说对面的人还是邵揽余了。可见这回是真气着了。面对愤怒不已的秦一舟,邵揽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缓声道:“你觉得我去科谟,是为了费慎?”“那不然是为了你自己?”“我是为了郁南镇。”秦一舟微怔,有片刻的困惑,邵揽余却只提了这么一句,其中缘由不欲多说。还剩五分钟,邵揽余站去对方跟前,单手摁住秦一舟肩膀。“柏苏动乱,息川局势复杂,必须有我信得过的人坐镇,一舟,我从来没将你只当成过自己助理,自始至终,你都是秦家未来家主。”留下一番蕴含深意的话,邵揽余拍拍秦一舟胳膊,径自离开,让对方慢慢领悟。走出军营,邵揽余同费慎对视一眼,点了下头。费慎让蛇牙通知下去,立刻准备出发。随后走到邵揽余身边,一揽对方肩膀,漫不经心道:“几分钟没看着,心情就不好了,吵架了?”尽管邵揽余面无异色,表情淡然温和,换作旁人肯定看不出什么,可费慎就是能感觉到,他家老板心情不好了。
邵揽余一笑,心底那抹隐约的沉郁,似乎不经意间飘散了。他胳膊绕到后面,指尖不动声色敲了下费慎的腰:“注意影响,中校。”费慎眉峰微挑,哦了声,还是没松开。 城门开放日金润口往东一百八十公里,密阳城某处郊外。辽阔的黄土地域筑起了一座座军绿色营寨,营寨周围停放了数辆军用房车、货车以及武装坦克和战斗机,所需装备一应俱全,看起来森严强大。连占蒲州和密阳两座城,本该士气大涨的维冈军,却在昨日栽了个大跟头。损失了近一千兵士,逃回来的残余部队也都受了大大小小各种伤,军医和护士们在帐中来回奔波,奋力抢救那些死里逃生的伤员们。此时此刻,主营帐中的气氛,同样彰显出一股沉闷压抑。怒骂声不断从营帐内传出,骂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难听,帐内却无一人敢反驳。带领军队攻打金润口的指挥官,首当其冲被训成了孙子,一把年纪倒是成了最窝囊的那个。毕竟谁能想到,段斯昂一个首领,放着舒舒服服的维冈城区不待,非要亲自跑来前线指点江山,指点就算了,还不允许人家忤逆他。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最上面的首领,那些混迹军营的老将们,也只有老老实实挨骂的份儿。段斯昂不带喘气儿地骂了三四十分钟,嗓子眼都说干了,也找不到什么新鲜话好骂了,心里那点不痛快却还是没能完全发泄出来。他端起秘书送来的水,咕咚灌进嘴里,余光瞥见某个坐在旁边,正一脸看好戏模样的男人,心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胳膊一挥,水瓶砸到地上,段斯昂喝道:“都滚出去!每人交一份战后总结报告上来,别跟这碍眼!”几位老将面色铁青,又不好发作,索性看也不看段斯昂,甩手出了营帐。“段首领好气魄,一段时间不见,倒真是越来越威风了,佩服佩服。”半晌,帐内其他人都走光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岿然不动,笑着鼓了鼓掌。男人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身材略有些发福,五官布局潦草,其貌不扬。尽管是笑着的,却瞧不出半分真心实意,反倒满脸的奸相,一瞧就不是什么和善的人。段斯昂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刘水淼,与其有空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如多cao心cao心自己,我可是听说,北图塔前阵子又被伏罗党抢去了一座小镇,该不会没等到维冈大胜,北图塔就先让人灭了吧?”北图塔的叛军头子刘水淼,眼底闪过一丝阴冷,面上笑容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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