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曲镇外——比起费慎那边接二连三的紧急状况,正面进攻白焰这条线,相对来说顺利得多。娄曲在两个组织长期争夺下,镇内几乎没剩多少人,如今全都归属忏摩后,两个组织的头领觉得争着没意思了,反正争来争去也不属于自己,索性丢在一边不管,两方都没安排军队驻守。因此交战没一会儿,少将乔朔领着几千人军队,轻轻松松破开了娄曲的城防线。可当他准备带军进入镇内,继续往里深入攻打尤州时,忽然遭到了谢掩风的阻拦。“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除非白焰的人是傻子,再等等。”经他一提醒,乔朔恍然想起了当初金润口那一战,北图塔和柏苏就是用的苦肉计,骗得维冈全军覆没,如今再来一次也不是没可能。他幡然醒悟,立刻秘密指派了一支前锋军,装作要进城的样子,实际就埋伏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娄曲镇外忽然一阵杀声震天,侦察兵来报,白焰和北图塔的叛军先后出现了,人数比预估的多了两倍不止。“怎么会——”乔朔脱口而出,又突然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计划泄露了。”谢掩风一针见血,冷静果断,“撤退。”按照原本的计划,攻打娄曲的过程中,白焰一定会派出援军抵御。可现在不仅“姗姗来迟”,还带着北图塔一起来了,若说白焰的支援没跟上还情有可原,但北图塔的出现一定意味着计划失败。因为此时此刻,为了扰乱视线,费慎还派了一小支军队,在“攻打”九江城。除了毒刺内部的人,没人知道哪边才是真的,北图塔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安危不顾,跑来支援曾经的仇敌,除非他们头领脑子进水了。叛军已至,乔朔当机立断,率领全军围攻北图塔的军队,先将城内那支前峰军救出来再说。几乎是一刹那,娄曲镇内外战火纷飞,三方厮杀得激烈万状。 玉裂费慎曾经在毒刺训练的那些时日,负重越野和负重跑步两个项目,经常是遥遥领先于众人。丛林地形虽复杂,但他途经过此地几次,凭借以往的经验和速度上的优势,很快甩了背后追来的人一大截,找到某处适合埋伏的隐蔽地点。费慎摸出身上几个手榴弹,用透明丝线勾住保险拴,小心地沿着几颗树根缠绕一圈,快速做了个简易的炸弹陷阱。随即趴在石头掩体后面,架起狙击枪,犹如伏击猎物的狩猎者,沉默耐心地等着狩猎目标落入陷阱。寂静无声的几分钟过去,枯叶踩碎的动静响起,那些士兵寻着逃跑的踪迹追过来了。脚步声越发靠近,一步两步三步……瞄准镜里出现了十几颗军绿色头盔,费慎耐住性子,全神贯注盯着瞄准镜,蓄势待发。
追踪的士兵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忽然警觉起来,端起步枪平举,缓慢前进的同时严阵以待。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细线隐藏在丛林间,一个士兵的小腿即将触碰的刹那,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似有所感地低头看了看。费慎冷峻的眼神骤然凛冽,食指扣住扳机,准备提前打断那根线。只是下一秒——嘭!嘭!嘭!士兵往前走了半步,五颗手榴弹接连爆炸,剧烈的气流猛然间喷薄,士兵们倒的倒飞的飞,瞬间伤亡大半。费慎毫不迟疑开枪,七八发子弹打出去,干脆利落地收割了剩下的人头。片刻后,场面恢复平静。费慎单手一撑,迅速起身,走近那些死状惨烈的士兵们,挑了一个尸体还算完整的,扒开他的衣领,却没在右肩处看见预想中的那个纹身符号。不是忏摩的人,但也不像白焰的叛军。费慎端详一圈,将倒地的尸体身上武器统统搜罗出来,通过手枪和军刺上的标志辨认,发现是维冈的军队,难怪单兵侦查技能这么差。他随便搜刮了几个人,将白得的手榴弹揣自己兜里,正要起身离开,余光倏地掠过一个人影。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肢体就先动作了。一柄军刺飞出去,某颗大树后面传出一声痛呼,费慎快步上前,抬手补枪时看见了一张青涩少年的脸庞。“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男孩吓得闭上了眼,一张脸惨白无比,右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膀,上面插着柄军刺。费慎打量他须臾,收了枪,一言不发转头就走。“那边有人,”男孩颤抖着声音,战战兢兢提醒,“我之前上山看见的,和他们穿一样的衣服……”费慎止住脚步,回头看见男孩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地上维冈军的尸体。费慎面沉如水,不着痕迹一拧眉,掏出手枪指住男孩脑袋。“带路。”男孩后背一僵,顿时面露悔意,像是在后悔自己不该心软多嘴。他慢吞吞爬起来,往相反的方向走,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小命不保。费慎落了半步跟在后面,除了要提防这突然冒出来的半大少年,还得时刻留意身边的风吹草动,精神高度集中,紧绷得像一根弦。男孩大约就是附近的居民,对丛林地形异常熟悉,熟练地绕道拐弯,步伐丝毫不显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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