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宴席进行到一半,席未渊突然离开包厢,随后又接了个人进来。大家一看来人居然是邵揽余,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特别是伏罗党头领霍之洋,他与邵揽余费慎两人都有过交情,先前还帮过一些忙,知道那两人关系匪浅,而今忏摩异军突起,渐渐成了太平洋权力之主,邵揽余却又站在了席未渊身边。霍之洋暗自打量这位声名显赫的军火商,眼底兴味十足。席未渊向大家介绍完邵揽余,和他一同落座,心腹下属们去了其他包厢,这间包厢只剩下了五个人。“几位今日远道而来,席某招待不周,还请大家见谅。”席未渊率先自罚一杯,只不过喝的依然是茶。刘水淼立即举杯拍马屁:“席城主言重了,这山庄多好啊,在其他地方可见不着,能参加您的宴席可是咱们莫大的荣幸。”霍之洋也含笑跟着附和两句。白焰的头领孔泰最为沉默,为人不苟言笑,全程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端着酒杯独自喝酒,好像谁也不太爱搭理。邵揽余的视线不疾不徐扫过在场几人,宽和的神情难以琢磨,并不主动开口。一番场面话说完,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席未渊道:“其实今天邀请几位前来,是有正事要商量,忏摩接管维冈后,也修身养性了一阵子,现在是时候继续进军,完成原来的计划了。”“原来的计划?”孔泰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原来你不是想先打柏苏吗?”包厢倏然死寂几秒,邵揽余饶有兴致端详了对方一眼。刘水淼干笑两声,赶紧出声打圆场:“现在科谟一部分政府军困在维冈城内,科谟政府内斗严重,乱得跟锅粥似的,费兆兴那老东西自身难保,正是可以出手的好时机。”像是嫌场面不够乱,霍之洋意味深长道:“进军科谟确实是成功率最高的办法,既然今天邵先生本人在这,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邵家以及柏苏和咱们站在同一阵营了?”邵揽余还未接话,席未渊转头看向他:“阿时,你说呢?”邵揽余转了转手里的茶杯,淡笑道:“我和席先生认识多年,席先生有什么事,邵家自当鼎力相助。”霍之洋立刻接上:“那太好了,有了邵家相助,想必咱们的胜算又会多上不少,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故人相见,邵先生会不会不忍心呢?”仿佛没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深意,邵揽余不太理解道:“霍城主说的故人是指哪位?”没想到对方突然来这么直接的,霍之洋噎了一下,悻悻摸了摸鼻子:“邵先生贵人多忘事,没什么,不重要。”席未渊静静听着他俩交锋,不插话也不表态,就那样时不时瞧邵揽余一眼,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等两人都说完了,他才徐徐开口,提起的却另一件事。
“既然大家都同意往外打,兵力这方面当然是重中之重,我相信三位城主的实力,可凡事都有意外,精兵良将需要好好珍惜,也得在必要时发挥到极致,之前席某那个提议,不知几位考虑得如何了?”此话一出,三个头领的神情明显僵硬了几分,孔泰的面容显得更严峻了。邵揽余精准捕捉到其中的变化,心下闪过千丝万缕。只听席未渊继续道:“第三代‘琅洛’已成功制出,并通过了各项临床试验,效果如何相信各位也都见识过了。战争讲究的是效率,瞻前顾后是兵家大忌,在边境挣扎了这么多年,几位城主该不会连胆量都被磨没了吧?”激将法或许并不奏效,但这其中隐含的威胁之意,却得令人掂量几分。须臾的沉默,霍之洋暗中与孔泰对视一眼,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相继说道——“席城主请放心,伏罗党愿为忏摩效劳,万死不辞。”“白焰愿意为忏摩效劳,追随席城主左右。”两人都积极地表了态,唯独剩下另一人。平常最喜欢阿谀奉承的刘水淼,此刻反倒跟哑炮似的,没了动静。一直僵持到席未渊目光扫过来,盯他盯了许久,刘水淼才硬着头皮说:“席城主……北图塔对您的忠诚大家有目共睹,我对您更是绝无二心,只是那药、那药……确实不太合适……”席未渊脸上笑意不减:“怎么个不合适法,刘城主不妨说来听听?”刘水淼欲言又止,神情为难,支吾半晌才蹦出一句话:“北图塔……不能用琅洛。”琅洛……邵揽余默念着这个名字,唇角似乎多了点弧度,眼底却无一丝笑意,晦涩暗影在其中浮浮沉沉,深不可测。忏摩基地里,几辆外出采买的物资车归来,一辆接一辆驶入基地大门。到了最后一辆,通过检查关卡时却被守卫兵拦了下来。“你们几个,全部下来。”站岗的士兵拎枪指着驾驶舱,沉声命令道。司机赔笑道:“长官,咱们还赶着去送菜呢,厨房那边催得紧,要不您看——”“闭嘴!再废话老子崩了你!”司机本想讲几句好话通融一下,无奈被士兵粗鲁打断,对方态度强硬,只好开门下车。四个采买员站成一排,个头都差不多高,穿着同样的工作服,戴着同样的帽子,脸上灰扑扑的,五官模糊不清,叫人分不清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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