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枪响惊醒了沉睡的废墟,遥迦怔愣的眼神定格在了某一刻。停了少顷的大雨,再一次降落起来。少女的身体软塌无力,缓缓跌进泥地里,倔犟地睁着双目。失去聚焦的目光映入一盏祈福花灯,烛火忽明忽暗,燃烧的花芯经不住暴雨洗礼,最终无声湮灭于泥沼,至此长眠。 倦鸟林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破晓时分停了。许久不见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清晨,基地早已忙碌了起来。费慎整夜未眠,听着窗外暴雨初歇人声嘈杂,全身骨头像是被敲碎又重新组装,哪怕稍微动一下,都有种劫后余生的乏力感。薄薄的里衣被汗液浸透,冰凉的贴在身上叫人不舒服,费慎迟缓撑起身,动作看起来十分疲惫懒,下了床,趿着拖鞋走进房间浴室。泡了个晨浴,费慎险些在浴室里睡着,好在重新睁眼后身体轻松了不少。他一件件穿好制服套装,走出宿舍楼,脸色已然变得神清气爽。托前头领刘水淼的福,北图塔的基地建得很是宽阔豪华,各类设施一应俱全,资源也非常丰富,这么多人待在基地里,自给自足生活几个月完全不成问题。早上七点,正好是食堂供应早餐的时间,费慎踏过台阶水洼,往食堂楼的方向走。路上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偶尔几个巡逻的军士会向费慎行礼,若不是军队里的士兵,看见费慎肩上的军衔,也会向他问声好。而人群中有个鬼鬼祟祟的背影,不仅故意避开费慎的视线,还多次试图绕道而行。费慎本想当作没看见,奈何那人自己做贼心虚,偷偷摸摸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时不时往这边偷瞄,连掩饰都掩饰得极其明显。费慎实在装不下去了,索性拐了个弯,消失一会儿后,直接在食堂门口将人截住了。虞锡正黎□“没人提醒过你,少在敏感的地方表现得鬼鬼祟祟吗?”被抓了个正着的费柯澜大惊失色,瞪着双眼,努力做出意外又惊喜的表情。“小、小慎哥?你怎么也在这,好巧啊。”“别装了,一点都不像。”费慎拒绝了对方的表演,直言道,“你来第一天我就知道了。”科谟军的军医团队组长,早在到边境前就告诉了他,费柯澜也在队伍里面,作为小组成员加入到这场军事战争当中。不仅如此,刚到基地当天,费慎就看见了费柯澜帮忙抬担架的身影。他并未阻止,也没上前搭话,总归对方是学医的,这次是个很好的实践和锻炼机会。反倒是费柯澜自己,一副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样子,见到费慎就躲。
“啊?啊……哈哈,原来是这样。”费柯澜干笑两声,油然而生一种自作多情的尴尬。费慎没对方那么丰富的情绪,既然已经打过招呼,也没什么好说的,随口道:“走吧,一起去吃早餐。”费柯澜面露遗憾,指了指费慎背后。“我说好和我几个同事一起,他们在等我,要不下次吧小慎哥?”费慎顺着回头看了眼,都是医疗队里的人,点点头,他错开方向独自走进了食堂。吃过早饭,费慎换了套更正式的军装,气质极为器宇轩昂,随后带着几个士兵去了基地大门口。不消片刻,一整列价值不菲的轿车,准时出现在了基地外。费慎眉宇间流露出笑意,亲自上前,打开了其中一辆车的后车门。他微微低头,视线与车内的邵揽余撞了个正着。邵揽余唇边含笑,少见地穿了身黑西装,·剪裁精良的高定西装,放大了他温润气质中的那股稳重,整个人都有一种千帆过尽的沉淀感。费慎却一眼看出对方游刃有余的外表下,隐藏得很深的疲惫。他半弯下腰,伸出一只手,调笑间多了份郑重珍视的意味。“请吧,邵老板。”邵揽余唇边笑容加深,搭住那只手下了车。一股钻心的冰冷直抵掌心,邵揽余还未来得及好好分辨,费慎不露声色将手抽了回去。邵揽余目光状若无意划过对方的手,面上半分不显,神情如故道:“来到人家的地盘了,先去拜访一下姚城主吧。”费慎并无异议:“行,我带路。”一行人去到姚睿办公室,姚睿受宠若惊,见到邵揽余直问好。邵揽余还算热情地回应了他,屏退其余人,只留下三人在办公室里,姚睿立刻询问了有关李奉青的情况。邵揽余说:“青叔一切都好,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喜好清净,多年来深居简出,很早不过问外面的事了。”姚睿点头,长叹一声:“想当年城主还在北图塔时,兄弟们各个团结一心,只可惜后来……”没时间陪对方感慨往昔,邵揽余简要说:“虽然青叔不再是城主,但他心里始终牵挂着北图塔,前阵子还托我给姚城主您带一句话。”姚睿连忙道:“您说。”“不要拘泥于眼前的处境,北图塔的存在靠的不是一个名号,是组织上下同心同德,城主深谋远虑的功劳。取势不求利,知止而有得。姚城主是聪明人,想必会明白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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