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福思阴沉着脸走进屋子,在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阿不思时,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目光中迸发出强烈的愤恨。然而当他注意到屋子里另外一个人时,愤恨变成了惊愕。“你好,阿不福思。”阿不思开口了,倚着厨房的门框,“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1898年。”那个瞬间,阿不福思的表情可谓是变幻缤纷,就好像突然间精神错乱了似的,让阿不思略有些提心吊胆,生怕时空出现问题。但他的担忧显然找错了方向,阿不福思最终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这又是什么花样,嗯?”“阿不福思。”客厅里的邓布利多开口道,“也许你很难理解,但他的确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我,来自一年前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朋友,也许是多吉?”阿不福思明显不相信他的话,神色嘲讽,“以为用复方汤剂就可以编造一个谎言。你想说什么?来给我一个措手不及的情况,让我忘记你是害死了阿莉安娜的罪魁祸首?”“也许你忘了。”阿不思冷淡地说,“你也是参加了争斗的人,到底谁杀死了阿莉安娜还难说。”顷刻间,客厅里的兄弟俩像是被狠狠泼了盆冷水,脸色变得煞白煞白,悲伤和悔恨如乌云似的密布在眉间。邓布利多跌坐回了沙发里,神情萎靡,缓缓地把脸埋进了手掌中。而阿不福思则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四肢僵硬,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出于愤怒还是痛苦。然而阿不思并不比他们舒服多少,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心里是什么感觉也没有的,仅仅靠的是理智的思考。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之中和自己的关联。他环视着四周,这个场景令他觉得十分熟悉,就在暑假的时候,他也曾经和阿不福思这样剑拔弩张过。一直以来,他对于家庭的想法就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亲人之间的爱和想要自由的渴望反复拉扯着他,每当他坐在这间屋子里,都无比难受。现在的他,和邓布利多之前做的没有什么分别。假如他在未来也遇见了盖勒特·格林德沃,他会做出和邓布利多相同的选择吗?不,他不会。阿不思定了定神,转身走进了厨房,将洋葱倒进了沸腾的锅里。背后的屋子静悄悄的,半个小时过去了,阿不思漂浮着一锅浓汤和几碟蒸土豆走出厨房,看见邓布利多兄弟俩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沉默着谁也没看谁。阿不福思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我还不能确定。”阿不思看了眼邓布利多,让他们来吃完饭,“但我之前研究时空穿越有一年了,出于一些原因的判断,我想我愿意猜测我和邓布利多先生是不同的人。”“那你……”阿不福思踌躇着问,“如果你遇见和阿不思一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我是说,在格林德沃这件事上。”在念到“格林德沃”这个名字,他的牙齿咯咯作响,眼中仇恨的烈火熊熊燃烧着。“坦白说,在遇到哈利之前,也许我会和你哥哥做出相同的决定。但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会。”阿不思平淡地回答。三人围坐在餐厅里,阿不思给自己乘了碗汤,而兄弟俩都没动手。
“哈利是谁?”阿不福思又问。阿不思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是我的恋人。”邓布利多盯着眼前的碟子发愣。阿不福思也有些吃惊,神情古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来你们还真的不是同一个人。那么,那个哈利,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好。”阿不思不愿多说,低头拿起一个土豆,专心地剥起皮来。餐厅里一时间也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大家保持着寂静吃完了这顿晚饭。把在餐具都扔到厨房自行清洗后,阿不福思走了过来。“我去教堂陪着阿莉安娜。”他面无表情地说。阿不思点了点头,又听见他问道:“明天早上是她的葬礼,如果你还在这个世界的话,能来参加吗?”“一定会。”他肯定地说。阿不福思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家门,消失在夜色里,剩下屋子里的两人面面相觑。过了几分钟,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嘴角浮现出自嘲的笑容:“我还以为今天阿不福思又会和我打起来。”“这并没有意义。”阿不思道。戈德里克山谷到了夜晚不复白天的热闹,看见阿不思还没有回到他那个时空的迹象,邓布利多邀请他去了二楼。楼梯拐角左边的房间属于阿莉安娜,阿不思经过时从虚掩的门往里瞥了眼,里面仍旧保持着有人生活的模样,仿佛那个天真的女孩不曾离去。邓布利多卧室里的摆设和阿不思的一模一样,堆满了书籍和论文,邓布利多坐进了角落的扶手椅里,抬头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阿不思在书堆里坐下来,随手拿过一本书,这时候,他发现身旁的羊皮纸看起来似乎像是信件。他的目光上移,在书柜的顶端看见了银色的相框。那是位颇为英俊的少年,金色的头发犹如灿烂的阳光,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显得既张狂又热烈,蔚蓝的眼睛凝视着镜头,好像下一秒就会从相框里走出来。少年懒洋洋地冲着他挥着手,阿不思伸手将相框取下,心里已经猜到了照片的主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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