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接你。”佟霖应道:“那我等你。”电话聊完了,却没有人挂断电话。林景舟听着佟霖慢悠悠地打开每一间cao作间,检查关灯关门,脚步轻轻的。转头望向客厅里的陆恒然,控制住上扬的嘴角。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打开阳台的落地窗,长腿跨进客厅内。陆恒然连忙起身,“林老师,你要走?”他的嘴角微微向下压,恢复了以往淡然冷漠,“嗯,去接你们师母下班。”陆恒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林景舟为何突然提及师母,只硬着头皮,“啊,林老师和师母很恩爱啊。”林景舟客套地笑了笑,“谢谢你的衣服,等回家你师母洗好后就还给你。”林景舟之所以在陆恒然家中,就是因为腐蚀性溶剂不小心泼在了实验服上,虽然只是小剂量,但最好还是尽快洗净换上衣服。“小事小事。”陆恒然乐呵呵地摸了摸后脑勺。电话那头的佟霖把他们的对话照单全收,嘴角在提及“师母”这个词的时候不可控的弯了又弯。 再抱五分钟青年公寓距离学校很近, 开车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林景舟到达的时候佟霖刚检查完六楼所有用电情况,正准备下楼梯。恰值本科生的考试月, 动物实验中心又位于a大较为偏僻空旷的西南角,是而林景舟直接将车停在了中心对面的梧桐树下。清冷萧瑟的干枯梧桐树下,林景舟的身子半倚在车门边, 单手插兜, 另一只手仍旧举着手机。手机里传来低跟鞋踩在瓷砖的哒哒声、以及哒哒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形成回声。一哒一哒。这种寥寂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吞没分秒流逝的时间,时间被无限拉长。林景舟只觉得太过漫长、太过煎熬,想要见到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俩人只剩下几步路的距离, 但他连这点耐心也没了。左脚踏上第一节 台阶, 视线之内, 终于出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注视着佟霖笑着和值班室大爷告别, 迎面小跑着下台阶, 凛冽寒风吹起大衣衣摆,然后她在倒数第三个台阶上站定,晃动的衣摆也随之停下。佟霖无需抬头,林景舟微垂着眸, 他们俩的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谁也不说话, 就笑。佟霖抿着嘴笑, 露出脸颊上浅浅的单个酒窝,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像是只餍足的小猫。林景舟也勾了勾唇, 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像两个傻子。
林景舟直视着佟霖那双亮而有神的眼睛,在这个寒冬黑夜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随后再次举起手机, 他听见他自己的声音:“你笑什么?”手机里隐约传来电流声,低沉人声伴随着电流从手臂到心脏, 酥酥麻麻的。“那你笑什么?”佟霖的手一抖,嘴角的笑意却更深,她不回反问。光知道有个人在等她回家,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被充盈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从心里慢慢蔓延至周身,气氛变得刚刚好。然后佟霖率先挂断了电话。林景舟先一步预判了她的动作,他伸出双臂,大衣外套顺势敞开。佟霖的后脚跟离地,直直地倒在林景舟的怀里,和男人身上刚洗过澡的清新气息撞了个满怀。她感到双脚轻轻离地,林景舟的双手渐渐环住自己的后背,整个人被温热气息包裹。笑意仍挂在颊上,林景舟闭上眼睛,下巴蹭蹭头顶的发丝,感受着怀里人的柔软和温暖,这种温暖像是在温水煮青蛙,让人后知后觉又心甘情愿地沉沦。昏暗路灯明晃晃地照在享受拥抱的两个人身上,光也变得柔和,重叠的光影映在台阶上。听觉、嗅觉、触觉感知能力在此时都达到顶峰,先是听见不属于他们俩的脚步声,然后是怀中的触感一空。林景舟难得的反应迟钝,缓缓睁眼,才发现路过的是一个绕着学则湖边走边背期末资料的学生,学生沉浸在大脑的高速运转中,嘴里还在默背考点。而佟霖已经走下台阶,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她垂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在路灯灯光隐隐照射下可见红得滴血的耳廓。佟霖侧头看他一眼,“回家吧……”副驾驶的门一开,车内音响传出的坂本龙一的《koko》,一首关于羞于表达的内敛爱意的钢琴曲。此时音乐声在寂静的黑夜异常明显,路过的学生疑惑地往车边回头瞥了眼。两个黏黏糊糊的成年人,玩着无聊的幼稚浪漫游戏。就是一眼,学生失了兴趣,偏回头,继续绕着湖边散步。林景舟的怀中一空,湖边的风见缝插针地从他敞开的凌乱大衣渗透下去,寒风贯穿全身,让人从方才的沉沦中清醒。连带着心头的某个东西也随风而逝。不够。仅仅一次拥抱不够。他的眸色一暗,渐渐敛了嘴角的笑意。忍不住伸出手,微用力地拽着佟霖的手臂,轻轻一带,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温热的手如藤蔓般抚上后背,这一回的力道更重了些,带有异于第一次的温柔,像是要把佟霖整个嵌入怀中。“你……”佟霖一惊,瞪大了眼睛。林景舟在她面前一直表现的都是正人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这样不加掩饰的展现男性与身俱来的霸道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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