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催婚相亲,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给她介绍一些大龄秃头男。
陈语柠相了两个月的亲,男人没相到满意的,但感觉自己快得了秃头恐惧症,这段时间连买洗发水都要先查查能不能防脱发,担忧自己再工作几年,毛发也会变得那样稀稀拉拉。
周六不用盯项目,好不容易休息,又被她舅妈催命一样出来跟人见面。
这回对方据说是什么公司的科长,性格稳重,存款百万,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在市郊置办了一套房产,重点是眼光特别高,要求未来另一半爱看书会下棋,乐器最好会古筝,工作最好是教师,要相夫教子,温柔贤惠。
可惜相亲大半年,不但一个都没相中,还逼不得已地放低标准,让她来“捡”了个漏。
着名的臭棋篓子陈语柠听闻,放心地去了。
然而坐下聊了快一个小时,对方仿佛完全忘了自己定下的那些标准,咖啡都续三杯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越说越起劲,陈语柠面上微笑点头,心里琢磨找个理由脱身,朋友恰好给她发来消息,问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喝酒。
陈语柠回复:“谢邀,在相亲。”
对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手机铃声很大,陈语柠面露歉意地看了眼吹牛吹得正上头,骤然被打断的相亲对象,“不好意思,公司电话。”
她偏过脸,施施然接了,“小杨,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的杨浅嚷嚷,“陈语柠,你这都相这小子臭毛病,不让我在车上吃东西!”
“我可没工夫伺候你,你自己滚去赌场随便吃点。”陈虎这边骂完,又对十七道:“头儿,段警……段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人过去安排安排。”
十七捏了下她的手指,“想吃什么。”
段天边下意识道:“满汉全席。”
张豹还以为段天边给他找场子,一扫方才的憋屈,得意大笑,徐章嫌弃道:“段小姐,你可别顺着他说,这小子能炫耀一年的。”
段天边回过神,有些尴尬,“我不饿,随便什么都行。”
他们估计是多人通话,手机那头还在闹哄哄地笑,段天边别开头看外面,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在a港开了赌场?”
谁知十七一口否认,“陈虎开的。”
陈虎:。
段天边转头无言地看他甩锅。
十七神色未变,慢吞吞地补充:“我露面少,大部分事情都是陈虎他们在管。”
这么说也没错。
南三省所有的灰色产业明面上的确都是由陈虎、张豹、徐章三人来管理的,下面帮派的当家极少能见到十七的面,只要出现,多半是伴着雷霆手段杀一儆百,清理门户,其他时候就是隐身,平日里的安排和命令基本都由陈虎三人转达或决定。
早年有人不屑地把他们贬称为十七养的三条疯狗。
也不是没人想策反他们捅十七一刀,整理并匿名提交。
他们做事太过阴毒嚣张遭人恨,对张豹又过于轻视看不起,死也想不到十七带着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就敢玩黑吃黑,啊呸!玩白吃黑这一套!
也怪他们该死的倒霉,正巧碰上旧政贪腐落马。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段时间扫黑除恶的风头最劲,官方正愁没有实绩树威呢,他们就直接撞在枪口上了。徐章不但把他们做的脏事全抖出来,还顺带把一盆子没地方泼的脏水往他们身上倒,雁庄这几个当家的成了最好的替死鬼。
其中一则恶性暴行的监控不知被谁曝光到网上,闹得意外的大,网友顺藤摸瓜挖出了这行人一系列的罪行,一时间雁庄成了当地最大的毒瘤帮派,过路的屎壳郎闻到味儿都要呕吐,而警方在一夜之间就铲除殆尽,执行力强得简直让人拍手称快。
走马上任的小地方官借着雁庄这阵东风,一路平步青霄,扶摇直上。
而他们拔了一颗钉子,震慑了其他想咬人的鬣狗,在家门口,亲手为自己造了一顶未来数十年都不再会被烈日灼烧的保护伞。
张豹:至此,已成艺术。
当年策划这盘大棋的几个主角,此刻正在段天边面前装蒜。
段天边其实没别的意思,她很少来a港,却也清楚这座不夜城诞生过太多一夜暴富的传说,久而久之,还有了“海上拉斯维加斯”的美名,上面近几年虽说已经在加大力度管控,但无论如何博彩行业都是a港最辉煌的底色,就算十七不说,她也早该联想到的。
陈虎三人不敢贸然出声,十七突然开口:“到了。”
自打段天边认识十七以来,无论是警局的苏源还是栾家的少爷,这人就从来没在物质上亏待过自己,在警局住黄金地段的高档小区,在栾家住几千平的庄园,如今在寸土寸金的a港,住的还是这种带喷泉和小花园的独栋别墅。
她下车凝神看了几秒,忽然想到那次她来a港如果没有被毒贩抓走,估计会很喜欢这里。
这里像极了她和爸妈以前在c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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