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未想到,尊主竟在外流连十余日。最后,还是他淡淡开口,目光凝在她身上。簌棠轻笑了一声,并没有错开眼神,大祭司在魔心殿待了十余日,倒不似往昔淡薄,追问起人来了。黎珩明白了她这是不予回答,默然一瞬,说起这十余日修缮阵法的事。护殿大阵损毁不重,但能到令你开启护殿大阵的地步是因那只魔兽?果不其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话题,黎珩微敛眸光,簌棠,你探查得如何了。哦吼,都叫她簌棠了。这是以朋友的身份自居了。因上回维护大猫与黎珩起了争执,簌棠晓得原身向来性子乖张恣意,对其而言,吵便吵了,绝不会刻意去缓和关系。为了维持这个人设,从见到黎珩起,她也没有刻意带笑。此刻被问到,又是这样的口吻,显然是黎珩想服软,有心想问出个所以然来。簌棠没有隐瞒,不错,挺顺利,已收归己用了。黎珩几不可察皱了皱眉。他天生五识灵敏,尤是嗅觉,及对天地灵气的感应。从他踏入殿内,早已在簌棠身上察觉了一丝属于那魔兽的灵气,因而刻意问起,却不想她当真会承认。能够破坏护殿大阵的魔兽,极强。我向来欣赏强者,它与其他魔兽不同,连它都要为我驱使,岂不更能挫了兽族锐气。这也没错,黎珩抿唇。与她这人乖张无常的性子一样,毕竟昔年她也是突然决定要讨伐兽族,只是你受伤了。他意有所指,又是被魔兽所伤。簌棠虚抚过脖颈上的伤痕,听闻他继续道:我竟不知,这魔境之内,能有两只可以伤到你的魔兽。而且他不想错过簌棠面上的任何表情,抬眸,你身上,还有 怀疑她他的音色本就冷。徐徐道来时,声音微沉,如覆上寒霜。第三只魔兽,他指的是九耳犬。但在他进来前,簌棠是有心隐去了自身沾染的灵兽气息的。她不知是下属走漏了风声,还是他如此有能耐,竟还能在几息内探查到。它的同党,我自是也想收服。轻巧应和他的问题,簌棠轻笑,不以为意,你若真了解这魔境之内有多少魔兽,我倒是会对你起疑了。见黎珩的目光仍凝在她身上,簌棠漫不经心回应:本尊杀不完的魔兽,大祭司却轻而易举晓得有多少,抑或在何处?你说,这该如何罚呢。
她声音放得极轻,只如朋友间的玩笑话,但语气并不含笑,亦有了几分压迫感。眼见黎珩一愣,似被她唬住,簌棠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之后打算在魔心殿小住,还是回祭司宫?她缓缓伸了个懒腰,斜躺在临窗的小榻上,好容易来一趟,住几日也无妨。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紧惕,便如随意交谈,越是这样,越不像转移话题。黎珩顿了好一会儿,嗯了一声。当真如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也坐在案几前,犹自为自己斟了杯茶。之后的交谈趋于平淡,温温吞吞,没有涟漪。直到他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茶,忽又冷不丁问道:你将头发剪了?簌棠一顿,这出倒真没想到,她甚至忘了自己几时剪了发,什么?带着些许侵略性的目光霎时落在她的肩头,几缕青丝贴至水肩,碎发微微翘起,一头彻黑,犹如沉沉乌墨。原本,她的发尾是泛着赤红的。这个很好解释,但许是他问的太突然,目光又太过于凝滞。簌棠一时真起了丝慌张,开口顿了顿。你、你说头发啊,我总不能叫所有子民都晓得,魔殿被毁,魔尊本人在魔心城晃悠了十余日吧。魔力凝结,用一般的障眼法并不能掩。原身本性嫌麻烦,魔殿被毁,住得不舒心,交由属下打理完再回来也不算叫人起疑。黎珩凝视了她一会儿,终究没说什么。你倒细心。簌棠倒是诧异了,无关痛痒的伤给你察觉了,连剪了发也能察觉。从前竟不知,你如此关心我。黎珩不说话,她又继续试探道:鼻子也灵,连我接触了几只魔兽都晓得黎珩倏然站起了身。他看着她,但因簌棠是倚在榻上,仰头看他,倒显得他居高临下。尊主。他微抿唇,不知何时脊梁绷紧,语气也沉了些,臣先告退了。簌棠微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他长腿一迈,拂袖离去。但至少走时脸色不算难看,以原身记忆中的了解来说,应当不是真生气。那么,哪句话得罪他了?簌棠思索着,怀疑他关心她另有所谋,还是魔兽这个禁忌词静静想了一会儿,簌棠将目光移至门口。侍女们仍静静站着,一刻不敢松懈,眼见大祭司拂袖离开,还是面色微沉着走的,这下更是大气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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