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浮桑极善理解,有着超过一般兽族的灵性。黎珩凝视了浮桑好一会儿。是谁派你来的,仙族?浮桑眼中闪过一丝暗意,他可不屑与仙族那一伙为伍。你们打错算盘了。不等浮桑开口,黎珩道,难道不曾记得,数千年前的那场厮杀?簌棠可非是顾念旧情之人。浮桑耳朵前倾,心知这些与自己无关,没有想听的欲望。黎珩不知是想到什么,幽深眸中起了涟漪,轻呵一声:莫非派你来,就是为了让她念起旧情?昔年,她能狠心将自己的记忆毁去一次,对魔兽倒戈相向,如今,便能有第二次。黎珩轻讽着,眼神从泛着警惕的冷,倏然变得漠然,错了,太错了。浮桑敏锐察觉到了一个关键词倒戈相向,簌棠曾与兽族交好过?届时,你会被她折磨而死。他微阖目斜乜,看着浮桑。薄唇间吐出的词渐缓,一字一顿,似乎要这个兽族清清楚楚听着,既是如此,不如现下,我给你个痛快?霎时,两股汹涌如潮的灵力在空中相撞,星驰电发。浮桑在他眯眼的瞬间便察觉不对,这是兽族的本能,弥漫在尘埃里的是刺骨凛冽的杀意,他从喉间溢出低沉的呜声,身似白虹,向黎珩飞扑去。盈出的蓬勃灵力,落在毛发上,像银辰飞烁,浮桑的身影也一下暴涨数倍。黎珩皱眉,挥袖抵挡,可动作快不过浮桑,寒芒乍现,一道长且极深的血痕倏然出现在他臂膀上。细密的刺痛,如附骨之疽,只一瞬,爆发出强烈难忍的痛感。可黎珩却轻笑了一声。你有如此能耐当日魔心殿,是你有意让簌棠,还是簌棠有意让你?在他看来,相让簌棠,是它为了留在簌棠身边。而簌棠若是让它,便是她当真中了它的诡计。浮桑没有回答。不过,都没关系。能伤尊主的魔兽,我若要杀你极冷声线暗暗压低,黎珩的声音犹如耳语,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一霎那,原本漆黑的地砖蜿蜒浮现红光,那绯色如秾血,瞬然照亮满堂。浮桑微顿,余光下瞥,见曲折迂回的阵法密密麻麻,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盘旋巨蛇,正待将人拆吞入腹。浮桑眸色一沉,这是专克兽族的阵术。而且隐蔽极深,许是数千年前便在此布下,印入砖下,布满寝殿。这是簌棠的寝殿,这是簌棠布下的?我说了,簌棠恨极了兽族。见白猫的低吼声戛然而止,动作顿下,黎珩唇角的笑意含讽。那她又为何要对九耳犬那般好?浮桑见阵术启动,如寒刃的灵光疾速冲他而来。沉睡后弥散的灵气,至此时此刻还没有完全回拢。
方才,他又耗费了大量灵力探寻魔境。我是做了准备。似看出浮桑心中所想,黎珩真的回答了,语气冷漠至极,但阵术,早是她设下的。良久之后,一声裹挟着怒意的猫叫响起,划破天际,振聋发聩。俄顷,干戈渐平,有人轻呵一声。魔心殿重归平静。 重明鸟晴日,可禁林中大树参天,遮天蔽日。潮湿青苔附着于朽木之上,每踏一步都是湿黏泥土,如毒蛇徘徊,攀附膝上,泛起森森寒意。簌棠嘶了一声,没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系统:宿主,你在害怕?簌棠正痛心疾首地俯下身,揪掉九耳犬身上被剐蹭到的一块淤泥,悲叹道:怕啊,你看九九的爪子,完了完了,我回去得给它洗多久澡啊。遛狗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泥里遛狗。系统:她们这还是在禁林的入口处,走还没走两步。偌大一片几乎不曾开发的茂密繁林,了无人烟,唯有树叶娑娑声,与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低荡水声。看上去极为寂静。可簌棠以灵力向四处探去,竟接触到了各异的灵气。彼此纠缠,犹如一张诡谲密布的网,像是在对她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发出无声警告。簌棠抚了抚九耳犬的脊背,见它修长的腿紧紧绷直,耳朵前倾着,她轻缓道:好九九,看你的了。树木有灵,但若非是万年参天,难成气候。禁林之中本也有鼎盛灵气,可不会这样诡谲纷杂。唯有一个可能这里,果真藏了不少魔兽。汪!不一会儿,九耳犬发出嘹亮叫声。棕毛泛起灵光,它甩着尾巴,毛茸茸的耳朵也逐渐变得锋利,犹如九把泛着寒光的刃。九耳犬生九耳,耳动,则猎物至。簌棠眼尾微敛,轻捂住它张开的嘴,嘘,别叫。九耳犬虽通人性,但对自己的技能尚不能完全掌握。在等待猎物的时机,是不能打草惊蛇的。不远处,大树浓荫蔽日,硕大叶片原本垂在枝头,却倏尔摇动,发出轻微悉索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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