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他心里也泛起一丝涟漪。因为句芒的问题, 他也开始自问, 他和簌棠是什么关系。首先, 他们当然不是主仆,止戈术解开后, 他自然发觉他和簌棠之间没有了任何联系, 没有她从前所谓的契约。只要他想离开, 顷刻便能让她永远找不到他。可是, 他没有走。你们结盟了?句芒猜测道, 魔族如今蒸蒸日上, 倒已是三界中不容小觑的种族, 若与兽族结盟, 不日定能扳倒仙族。浮桑抿唇。逗你的。句芒笑了起来, 清俊的容颜更添几分散漫与随性, 我见你先前一直闭口不言, 亦不许我多言你的身份该不会, 她还不晓得你究竟是谁吧?少年的唇抿得更紧了些, 昳容惊绝,可偏偏他自己都没发觉,眉宇间有一丝愁。句芒发觉了,惊道:你如何作这般神态?你、你该不会喜欢魔尊吧。浮桑:真的喜欢?句芒问。浮桑也问, 何种喜欢?这倒把句芒问住了,无论是于兽族而言, 还是于神而言,喜欢便是喜欢, 如此简单纯粹的感情,还分很多种?我是喜欢她。出乎句芒意料地,少年坦然。浮桑只是不喜多言,并非是不会说话。句芒瞪大了眼,头上的玉饰都颤了颤。因为我与她是朋友。浮桑如此道。句芒眼见松了松神,呼出一口气,哦,朋友啊如你与我,这般?浮桑只淡淡盯着他,半晌,嗯了一声。如若句芒不懂这其中区分,为何忽然松了口气,他读懂了什么,又为何不言明。比之表面平淡的神色,浮桑垂下眸,心中并非如此。敏锐的他很早就察觉到了心跳的变化,就在他说起簌棠的那一瞬,心跳声越发的大,不似平常,更不似此刻面对句芒的平静。一声一声,敲开隐秘心房,带他看清了藏在心底最深的情愫不一样,他对簌棠的喜欢,和对面对句芒的感情。完全不一样。簌棠是唯一的,与任何人都不同的。你说对于朋友是否该坦诚?面对仍在思索着他和簌棠究竟有何关系的句芒,浮桑忽然又问。这是个一语双关的问句。
句芒眸色微闪,极自然地点头:当然。浮桑若有所悟。之后,两人又交谈了一些关于止戈术的事。句芒言之,浮桑与簌棠之间的止戈术,并非是他所为。既然已经解开,这倒也不是大事,浮桑心想,或许是魔界残存的青鸟信力所引起的。毕竟青鸟也算是句芒嫡系,会止戈术很正常。只是彼时青鸟早已去世,祁以遥也未至魔界,信力竟是如此强。他隐隐还是觉得有一丝不对。不久之后,九天玄凤叩响了门。她被簌棠强行拉去和尔白九耳他们玩了一阵子,回来找句芒时,眼见不大高兴。句芒扫了她一眼。知道已不是谈论的好时机,浮桑起身,出门,却正撞见含笑的簌棠。簌棠知道他在这里,特地来寻他的。傍晚的魔镜,绚丽晚霞比人间更是绯艳,女子一袭明丽红裙,光影勾勒她的轮廓,让她整个人都犹如浸在霞光中,美好而不真实。却是唯一的,他唯一觉得的喜欢。阿浮,聊完啦?她弯起眉眼,不算是极灿烂的笑,却洇着许多分暖意。她时常如此对他笑,我们回去吧。云蒸霞蔚,薄雾朦胧。行至半路,他问簌棠,你方才与九天玄凤在一起?你可发觉了什么?簌棠脚步一顿,回答着,我觉得,她像是仙族来的细作,同青耕一样。关于青耕一事,彼时听闻祁以遥说它自戕,簌棠还亲自去确认过一番,当真如此。她如今和浮桑已是有什么便说什么,除却魔族之秘密,鲜少隐瞒什么。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忧心忡忡。当时在禁林,青耕一被她捉住就极力求饶,看上去惜命的很。她废了它的修为,她观察过它神色,它是松了口气的。如此它真的会事后想不开自戕吗?它可有传信于天界?浮桑又问。簌棠疑惑,反问他,你怎知它会传信?句芒与我说的,他亦有怀疑。浮桑将自己与句芒的对话都告诉了簌棠。簌棠点点头,呼出一口气:原是如此,由我拦着,它暂时没能将信传出去。之后,在句芒眼皮子下,不一定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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