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这才确定,方才cao控风水双盾与火龙对抗时,听到的那句话并不是幻觉。看来御灵术主仆心灵相通,那句话,确实是沈既白的心声!她不由得心口一悬,暗觉事情不妙,却不敢枉自揣测,唯恐被他听了去。密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听到衙修整整齐齐地喊道:“宋公!”“嗯。”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命令道:“点火!”“是!”众衙修应道。周歆:“?”这是什么情况?沈既白:“可有闻到烟味?”闻到了。周歆的心“咯噔”一下,猛然跳动起来。滚滚浓烟自密道弥漫过来,味道十分刺鼻,她只吸入一瞬,便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是迷烟!“恐怕不止。”沈既白道:“大理寺有特质迷香,香气可使人丧失行动能力,若吸食过多,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会七窍流血而死。”脚底一软,周歆“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心里骂骂咧咧,“沈既白,你故意的!这仇我记下了!”“还能使出风语咒吗?”周歆眼前一亮,当即召唤出一股清风将迷烟吹出洞外,听着外面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催促道:“别卖关子了,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快点说,一会就算你想说恐怕我也听不见了。”沈既白道:“宋公既然想将此事压下来,便不会轻易让人知晓。如今你不仅知道,还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这相当于抓住了他欺君的罪证,可以借此与之谈判。”周歆“呵呵”一笑,不大认同这个主意,“你确定他不会更想杀我?”沈既白:“若只有你一人知晓真相,他会。可如今知道真相的不止你一个人。”周歆不解:“所以?”“所以,你不必忧惧。”他顿了一下,“我,是你最大的底牌。”周歆的心倏然动了一下。“原来你早就谋划好了?”沈既白:“嗯。”他在大理寺这么多年,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了解。恐怕周歆提出私闯锁妖塔时,他便料到会有这个结果,所以提前留了一手。周歆赞叹:“不愧是大理寺少卿,真是年少有为,令人刮目相看。”沈既白:“……”
这话听起来怎么阴阳怪气的。周歆笑了笑,召出风盾,步履蹒跚地摸索到密道口。宋寺卿与众衙修就站在结界之外的升降台上,与她遥遥相望。他道:“凌云君私入锁妖塔,擅闯妖王阵,罪行累累,可就地斩杀。”她倚着石壁,笑着摇了摇头,“宋公既然这么说,我就更不能出去了。”宋寺卿道:“无妨,纵使凌云君能cao控风向一时,也cao控不了一世。待你灵力耗尽,自然会死于断魂香。”“宋公啊宋公,”她笑道,“你就没想过,我在灵力耗尽前会开启封印,放出余下的四名妖王,拉大理寺全员与我陪葬吗?”宋寺卿笃定道:“你不会。”周歆慢慢收敛了笑容。她问道:“宋公为何如此肯定?”宋寺卿缓缓道:“凌云君,你不是这种人。若说你为灭妖邪而死,宋某信,若说你放出妖邪为祸众生,宋某是真的不信。”沈既白道:“我也不信。”周歆悄然握紧了拳头。宋寺卿道:“莫再挣扎了,束手就擒罢。宋某会如实上报,也许圣人会网开一面呢?”周歆一手撑着墙壁,缓缓踏出结界,立于密道口。宋寺卿抬手,示意衙修将她拿下,命令道:“押入水牢。”“等等!”周歆背倚着石壁,“劳烦宋公走上前来,朝某有话要说。”闻言,出云子瞳孔微缩,立刻朝宋寺卿行礼,“宋公,小心有诈。”周歆直视着前方,深沉的目光宛若深不见底的寒潭,令人难以捉摸。少顷,宋寺卿提步走来。他的步伐很慢,一步又一步地踩在周歆的心弦之上。待人走近,停在两步之外时,她开口道:“宋公,锁妖塔频频丢失妖怪,狐妖突破封印也乃人为所制,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大理寺上下均是死罪。”宋寺卿慢斯条理地道:“走到这一步,凌云君还想攀咬宋某不成?”“是啊,都走到这一步了,宋公还装什么?”周歆举起手中的琉璃皿,“这皿身的符箓被人动过手脚,封印符也掉了下来,封印失去效力,狐王自然能冲破封印。”宋寺卿垂眸看着她手中的琉璃皿,打算将糊涂一装到底:“这不过是凌云君的一面之词,再说,妖王封印在这塔中已有百年,符纸松动有何奇怪?”周歆道:“那锁妖塔丢失的封印灵皿呢?宋公只想将此事压下来,就没想过,是都有人故意如此,欲陷您于死地?”宋寺卿沉默不语。他不是没这么想过,也实实在在地查过,可查了一年毫无线索。周歆继续道:“宋公放心,朝某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抓住这个在暗中作祟的邪修。只要将这个人抓住,私下处置,再将丢失灵皿一事抹去,此事不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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