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默了默,还是没忍住,问道:“如今你作为张卿清,打算如何处理与唐久微的关系?”张卿清的神色难得地严肃起来,有些不情愿地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娶了她罢?”周歆反问:“你不愿意吗?”张卿清认真道:“她喜欢的是才子,而我顶多算得上风流。就算我愿意负责,婚后她发现我与原来大有不同,心生悔意怎么办?由爱生恨怎么办?这又不是现代,我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娶了她才是真的误她终生。”“也是,这段姻缘是张卿清的,没道理让你来背。”周歆耷拉着眼帘,低声道:“只是,恐怕会苦了唐七娘子。”张卿清不以为意,“苦一时总比苦一世强。盛唐从不缺才子,没有张卿清,自然会有李卿清,赵卿清冒出头来吸引住她的目光。”感情是世上最难解的迷,周歆也不知如何处理才算妥当。但唐久微是她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意义自然与旁人有所不同。周歆做不到坐视不理,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结局。她起身走进偏房,“我休息会,你安生点。”张卿清撇撇嘴,也起身朝反方向的里屋走,“开玩笑,我一直很安生地好不好?”沈既白回来时,见院内空无一人,便径自进了正屋。偏房与里屋都阖闭着房门,看样子两个人都歇息了。他走到盆架前,自怀中取出那块沾满鲜血的棉帕,就着铜盆清洗。帕子上的血已经干透了,洗起来比较麻烦,他担心动静太大吵醒在偏房休息的人,更怕被旁人看见,动作很轻,洗得束手束脚。一盆清水变得浑浊不堪,棉帕也被晕染成海棠红,依旧有处血迹未洗干净,落在眼中,莫名地透出几许暧昧。未来及去深究,便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话本里都写手帕染血是为落红,沈少卿偷偷摸摸洗这方帕子,莫不是喜事将近?”他浣洗地动作一顿,愠意自眸中一闪而过,却没立刻发作。“张君误会了。”张卿清不信,只当他是害羞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男未婚女未嫁,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沈既白的声音隐隐含怒,“莫要胡言!”张卿清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这帕子应是哪位女娘的罢?”沈既白收起棉帕,冷声道:“与你何干?”“看来是了。”张卿清继续道:“若张某没猜错,沈少卿还与这帕子的主人有过肢体接触。比如说……”他以扇遮面,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牵手。”沈既白转过身去,没有反驳。“哎呀,又中了!”张卿清脸上的笑意更深,“牵手过后自然就是拥抱,沈少卿究竟是抱还是没抱呢?”沈既白一声不吭地往出走。
“看来又中了!”张卿清紧跟在后,“抱完不亲,还能算是个男人?这亲完,可不就剩最后一步?”闻言,沈既白的脚步一顿。张卿清用扇子指着他,激动道:“还说我胡说八道,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沈既白:“……”他动了动唇,却又觉得没必要和这个人解释,便径自走出了屋子。没想到张卿清紧紧跟在身后,抓着这件事不放,喋喋不休:“哪家的娘子这么倒霉,都这样了沈少卿也不打算负责。”“哦~不会是花魁娘子吧?”“话说回来,张某本以为沈少卿心系凌云君呢!没想到——”闻言,沈既白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张卿清!”他倏然转过身来,凌厉的凤眸里霜华满布,声音里透着狠绝,气质更是冷厉无比,让人莫名的生出几分惧意。“若再出言折损凌云君的清誉,休怪本卿不客气。”张卿清怔愣一瞬。他张大了嘴巴,神色有一点意外:“所以,你当真喜欢凌云君?”周歆躺在床榻上,很快便睡了过去。再次恢复意识时,屋内已然一片黑暗,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看见床头坐着一个人,低着头,似乎正在看着她。她登时睡意全无,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担心会打草惊蛇,她只敢微微睁开一条缝,盯着眼前人,一动也不敢动。屏息凝神片刻,眼前人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凌云君?”是沈既白的声音。周歆立刻坐了起来。她捂着疯狂跳动的心口,骂道:“大——唔?”刚蹦出一个字,便有一只手用力捂住了她的嘴,沈既白低头凑近,面如冠玉的脸庞在黑暗中渐渐清晰,“张卿清不对劲,你小声点,别惊到他。”周歆用力点点头。沈既白松开手。周歆立刻抓着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沈既白吃痛得皱了皱眉,闷哼出声,“你这是作甚?”周歆俯身凑近,脸怼脸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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