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暗哨不仅监视她在水云间的一举一动,还会跟出太清观!真是岂有此理!夹着纸条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周歆的心彻底凉了下来,熊熊怒火将她彻底点燃,理智犹如旷野上的荒草,瞬间被灼烧殆尽。将竹笺摞在一起,她一手握着竹笺,一手捏着纸条,一步步朝黄花梨雕纹六柱架子床走过去。熟睡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低到极致的气压,微微凝了凝眉,缓缓睁开眼睛。很好。醒得很是时候。周歆将竹笺往榻上一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沈既白,你究竟在怀疑我什么?”沈既白蹙了蹙眉心,略微茫然地瞥了一眼散落在榻边的竹笺,随即便眸光一晃,瞳孔剧烈地震了震,脸色顿时白了下来。他慌忙坐直身体,“不是这样的……”许是这个姿势压到了伤口,他痛得咬紧了后槽牙,神情忽而变得极其复杂,“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周歆阴沉着脸,直直地盯着他。这个高出她一头多的男人,高得需要她微微抬头才能与之对视的男人,此时此刻好似矮了半截,矮到以她的身高,竟然可以平视他了。“只是什么?”她语气平淡,淡到不带一丝情绪,却能让听者瞬间感受到她的冷漠,“只是单纯的派人监视我?”沈既白抿紧了唇,没再尝试辩解,而是直截了当地道:“对不起。”他倏地跳下床,站到周歆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戚戚地看着她,“我这就将人撤掉,我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我——”周歆冷冷打断他:“所以,你究竟为什么派人监视我?”沈既白喃喃道:“我……”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他将唇线崩得更紧,慌乱又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你什么?解释不出来了?沈既白,你不止监视我,你还监视张卿清,还派人去湖州查我们!”她的语气突然冷厉起来,一字一句地质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可疑?沈既白,平心而论,你自己就不可疑吗?”闻言,他眸光一晃,神情有些怔然,“我……”
“你根本不是本朝人!你来自一千多年前的战国,你身上的迷雾要比我重得多!你是如何来到这个时代的,又是如何变成沈家子,这一切不可疑吗?你的身份,你的来历,我有去探究过半分吗!”周歆的眼里泛着水光,很是伤情的说:“说到底,你会去查,还是因为不信我!你连信都不信,究竟是怎么喜欢上我的?”“我信你!”沈既白急得眼眶通红,“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语速飞快地解释:“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和他那么熟稔!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莫名地信任对方!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弃仕从商!我更不明白这种人生大事他为什么独独和你商量!还有所谓的秘制辣油,为什么能将你们两个人双双辣哭,还那么巧引来了天雷!这种事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周歆大喊道:“想不明白你可以问我啊!难道你问我会不告诉你吗!”他的双唇轻轻蠕动,声音透着几许无奈,“…q峮把八三另七泣五三陆整理上传…那个时候,我有何身份去问?”“究竟是你没身份问,还是你根本不愿意去信!”周歆气得冷笑连连,瞬间连看都不想再看见他,转身就要走。可她的手腕被人紧紧地攥住了,只走出一步便被拉了回去,按在黄花梨雕纹六柱架子床的门围上,“我没有不信你!阿周!我只是……”他像豁出去了似的,大声喊了出来:“我是吃醋!我是在吃张卿清的醋!”闻言,周歆不由得怔住了。少年神色黯然地站在葡萄架下,身体微微颤抖的样子自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些被忽视的细节如海水涨潮般一同涌来。周歆抬眼看他,声音低了下去,“暗哨就是那天放出去的?”沈既白眉眼低垂,目光落在一旁的床围上,用力点了点头。“我去客栈找你们那天便将派出去的暗哨收回来了。这件事,我自知理亏,一直不敢告诉你。”闻言,周歆猛然抬手去推他,咬牙切齿道:“到现在你还在撒谎!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她越推,沈既白攥得越用力,“阿周,我没有撒谎!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根本没将暗哨收回来!鸾鹰刚刚还在给你传信!”周歆不想再听他狡辩,更不想与他肢体接触,可不论她怎么厮打,挣扎,都挣脱不掉他的束缚。“放出去的暗哨除了鸾鹰都收回来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周歆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说来说去,你还是留了一个人专门监视我!你可不要说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你实在是太可怕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受伤。随后,恐惧占据了他的眼角眉梢,他害怕得声音发颤,“我留他,不是为了监视你,是为了在你出事时能及时赶到!你若不喜欢,我立刻将他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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