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周歆瞬间醍醐灌顶,心道,若沈既白真的对他们有所怀疑,以他多疑的性格,早派人去张卿清的老家也就是湖州查个彻底了,还会拖到撞见张卿清给她束发才动手吗?“螭吻兽呢?”张卿清指了指隔壁,“隔壁打叶子牌呢!这几个小妖怪自从学会了叶子牌就罢工了,连楼都不下,从早打到晚。”她当即起身,径直闯进隔壁房间,对围坐在一桌打叶子牌的几个小妖怪道:“那晚你们都看见了什么?全部重现出来!”闻言,几只小妖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扭了扭pi股。昏暗的夜色中蔓起茫茫白雾,朦胧中,好似有辆马车停在了面前。“张卿清”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少卿,你可真行!她刚吐我一身还没漱口呢!你居然也不嫌弃!”周歆走近一步,见“张卿清”脱下了经常穿的那身月白澜衫,只着一件纯白里衣,支着一条腿和车夫一起坐在车番上,模样甚是不羁。奇怪。她偏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人,“你干嘛坐在外面?”张卿清打开玉扇挡在眼前,脸色微微有些红,“还不是因为你见色起意兽性大发!见沈少卿长得帅抱着人家就要啃!这我还敢在车里吗?我应该在车底!”周歆:“……”听上去像她能干出来的事,又不太像她能干出来的事。她狐疑地盯着他:“真的假的?”他信誓旦旦:“若有半句虚假,就让我倾家荡产!”……行吧。周歆不好意思再往下问,只能转过头去继续看幻境里的情况。“张卿清”和车夫跳下马车,车门被人由内向外地打开,沈既白弯腰走出来,神色和面容都淡淡的,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只唇瓣有些红,泛着水润的光泽。“周歆”抓着他的衣角,紧紧跟在身后。他走下车,停在一旁,伸出手来想要扶她下车。这时,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稚子与马车擦肩而过,稚子闹着要阿娘抱,做丈夫的便将稚子举了起来,放在肩膀上,让他骑着自己的脖颈。醉酒的少女望着那几道背影,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指着他们,对等在一旁的少年道:“我也要骑大马!”闻言,少年与站在客栈门口的“张卿清”俱是一愣。她嘟了嘟嘴,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行不行嘛?”沈既白瞥了一眼渐行渐远的身影,没说话,只走到她面前,转过身背对着她曲起膝盖。
那车上的少女果真跨坐在他的肩膀上,两手捏着他的耳垂,眉眼弯弯地笑道:“马儿快点跑!”大抵是怕她掉下来,沈既白两手扶着她的腿,一步一步地朝客栈走去,步伐迈得很稳。没想到,骑在脖颈上的少女忽然指了指客栈房顶上的屋脊,“我要去摘月亮!带我去摘月亮!”沈既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好。”“张卿清”哎呀了一声,扇着扇子止不住地摇头:“……你们两可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沈既白跃上马车,踩着车顶飞上屋檐,几个起落便踩在了顶楼屋脊上。少女仰起下巴,睁大眼睛哇了一声,“这还是我第一次离月亮这么近!”她伸手抓了一下,随即便握紧了拳头,好像真的抓住了什么,献宝似的伸到沈既白面前给他看,“小哥哥,你看我厉不厉害!我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啦!”谁知,少年一听,唇角顿时压了下来,“别瞎喊。”“怎么还生气了?”她将拳头凑得更近,“小哥哥,我把月亮送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呀?”沈既白没好气地道:“谁是你哥。”“你呀!”“谁要做你哥。”“你好凶啊!”她伸开手,见掌心空空如也,月亮依旧高高地挂在天上,不高兴地嘟了嘟嘴,“你看你都把月亮吓跑了!”“没跑,”他反驳,“我的月亮就在我身上。”闻言,她脸颊一红,嘿嘿嘿地笑了出来,“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好羞羞哦。”沈既白:“?”虽然这两个人有着最萌身高差,一方像孩子似的骑在另一方脖子上看起来并不违和,但在男尊女卑的旧社会,这个行为很另类,也很过分。尤其两个人身份地位都不低,不少人都认识,路过的人几乎都被吸引得停下脚步,仰着脖子旁观,边看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骑在沈少卿脖子上的是凌云君?”“这也太过分了吧……”闻言,“张卿清”瞥过去一眼,啪地一声将玉扇收拢。“沈少卿都没说什么,你倒是觉得过分了。这点情趣都没有,你婆娘是如何忍受得了你的?”吃瓜群众纷纷看过去,那个人恼羞成怒地捋胳膊挽袖子,看样子像是要动手,“你又是哪根葱?老子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沈既白垂眸看过去,道:“阿周,我们得下去了。”“周歆”不情不愿地道:“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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