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依着俗礼是该给公婆敬茶的,可是两个人凑不出一对儿父母,敬茶省了,回门免了,就连入宫谢恩,皇帝也早早打了招呼,不必了,也算是白捡了三天的自在。昨晚下了一宿的雪,厚厚的一层总要没过人的脚踝,早起的仆从摸黑打扫出一条细窄的过道来,青石白雪,别有一番意境。符津早早的便在门外候着了,他昨夜喝多了,酒醒之后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自己哥哥千叮万嘱的不要跟北疆军的人起了冲突,哪知自己酒劲上头,把哥哥嫂嫂的脸面赔了个干净,清醒之后自是悔恨不已,一大早就惦念着要给兄嫂赔个不是。那人立在青石松砖上,一身淡蓝色裙装素雅干净,细碎的狐裘绒毛掩不去人半分芳华,白净的脖颈上蓝紫色的细瘦血管看的人浮想联翩,他这个角度刚好仰望着她,只觉眼前这人高贵至极,又不由感叹,自己哥哥眼光毒辣。睡意未消,突然跟一个不大熟络的人打了照面,苏念卿明显有些诧异,那人却热络的紧,满脸堆着笑意:“嫂嫂醒了,我是符津,您叫我小符就成,嫂嫂有事尽管吩咐,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苏念卿还不太适应这人的热络,只微微颔首,那人便继续道:“昨日喝多了,酒席上失了分寸,我来给嫂嫂赔个不是,嫂嫂别往心里去。”不等人回答,他又问:“我家督主呢?我办了这么没分寸的事,他不收拾我一顿,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他不在,”苏念卿轻飘飘的一句,这回轮到符津诧异了:“我哥哥没同嫂嫂宿在一处?”这话明显僭越了,苏念卿眉头微蹙。他直来直往惯了,似乎还没意识到这话是否不妥,只是根据她的表情推测人家可能不太高兴,他笑的更放肆,露出两颗小虎牙来,琢磨不透他究竟是怎么个意思,他轻哼一声:“督主不在,我便不打扰嫂嫂了,您好好休息。”他转身,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端午安康,晚上还有一更~ 暗示==============他周身冷冽,好似凝结着一层寒霜,周边的人都不大敢去触他的晦气,他随手揪住一人:“我哥哥呢?”
那人吓得支支吾吾:“督主他昨夜喝多了宿在书房。”“放屁!我哥哥从来就没醉过!”醉酒是他们这些人的大忌,因为知道太多宫闱秘事,酒桌上稍不留神透漏出去一两句都能惊起轩然大波,能不能喝酒,喝多少这些人心里都有分寸,昨夜也正是因为在自己府里符津才敢稍稍放纵那么一回,至于楚逸轩,符津从来就没见过他喝醉是什么模样!不远处吵吵嚷嚷的,符津本就心烦,被人闹腾的又是火大:“前面怎么回事?”“督主吩咐让遣散府中姬妾,莫去新夫人面前现眼。寻常的倒都好说,这里面闹腾的是皇帝赏的,自命高人一等不肯走,眼下没个拿主意的,咱们也没办法呀。”这人答的唯唯诺诺。楚逸轩身居高位,就算他自己没那意思,那些个巴结奉承的给他送钱送人的也不在少数,能推的自然就推了,推不掉的放府里养着权当是团空气,眼下新夫人进门,他正可以借着不让这些人去新夫人面前添堵的由头光明正大的处理掉各方送来的眼线。符津自认为自己揣摩透了他的意思:“我哥哥一定吩咐在嫂嫂进门之前把这事办好,怎么眼下还在闹腾?你们干什么吃的!”“大人,不是咱们懈怠,这人是陛下赏的,前些日子因着新夫人进门的事大家都在cao劳,咱们也不敢去叨扰主子们拿主意,这才耗到了现在。”“废物!”皇帝赏的又如何,想处理掉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可临到跟前,符津忽而改了主意,他勾唇笑了笑:“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啊?”那人本以为他是来撵自己走的,他笑的这么和颜悦色,倒弄得自己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不过也不需要她回答,他继续道:“你是陛下赐给我哥哥的人,别管什么有名无实的,好歹名头是占住了,眼下新夫人进门,你好歹该去敬杯茶,不是么?”旁边人着急又不敢说,督主吩咐的明明是别让这些人脏了新夫人的眼啊,这怎么还闹到夫人跟前去了?符津继续道:“姑娘模样出挑,日后必当出人头地。”这人是楚逸轩跟前的一把手,她是认得的。苏楚二人的婚事是皇帝钦赐,两厢都不大情愿她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喜宴当天闹成那样,听说最后楚逸轩还是去书房睡的,新婚第一日就分房而眠,想来楚逸轩也没太把她当回事。她本是皇帝随手一指赐给楚逸轩的,原不该抱不该有的念想,可是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自己的心意就不由自己掌控了一般,冷血权臣潇潇而立,又有谁能不动心?虽然他连看都未曾多看自己一眼,但自己还是不受控的想离他更近一些。是以就这么凭空被人撵出府去,又有谁能甘心?符津的一番话让她心中的那团火愈燃愈烈,他的意思,想必就是楚逸轩的意思,她咂摸着他话中的用意,是因为楚逸轩不喜新夫人,所以想让自己去给新夫人一个下马威吗?可他若真要这么做的话为什么又要撵自己出府呢?这根本就自相矛盾啊?“姑娘,机会不多,好好把握。”他舔了舔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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