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敛派来的奸细吗?”苏念卿指尖挑着兜鏊玩,随口玩笑:“我家白珩伤的这样厉害,我总得随行照料,方不失为妻本分,不是么?”楚逸轩被这忽来的调戏逗弄的面色涨红,却也知苏念卿说的在理,谁去救驾都是大功一件,但是苏念卿不行,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丹棱军随她救驾,落在咱们那位多疑的皇帝陛下心里又该怎么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楚逸轩巴不得苏念卿今夜未曾来过。“郡主,不该来的。”“我不来怕是就要守寡了!”她话锋一转,打趣道:“怎么跟救命恩人说话呢?有这工夫好好想想,伤好之后如何谢我。”楚逸轩便不再说话了。她不来,今夜宣隆帝注定是要交代在这了,可是她来了,又焉知皇帝不会忌惮呢?李敛行事太过仓促,赌的就是一个快,可是他独独算漏了丹棱军,更是没想到苏念卿冲破重围搬来了丹棱军救驾,眼瞧着左膀右臂肱骨心腹相继被擒,众部将或降或死,最终在重重围困之下,绝望的闭上了眼,天命不佑,命数如此!“陛下,末将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小太监将门打开一条细缝,眸中折射出欣喜:“陛下,是谭统领和林将军。”宣隆帝让人扶着他起身,经此一事,他好似瞬间衰老了数岁,原就上了年纪,精神气也不大足,他在门前站定,有气无力道:“众爱卿救驾有功,平身吧。”“陛下,陛下您没事吧陛下,”王国舅提着衣摆殷勤的跑过来,模样颇有些滑稽,及至近前,顿地叩首声泪俱下道:“微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身旁众人默默送了他一个白眼,这墙头草怕是观望多时,如若是太子强势,他在最后关头帮衬一把那也算从龙有功;如若太子落于下乘,他就打着救驾的名头顺势倒向宣隆帝,着实为人不齿。宣隆帝没理会他,只问:“太子呢?”林释如实道:“太子身份贵重,臣等不敢随意处置,已让人押至宣室,听候陛下发落。”宣隆帝点头,又看向角落中的安冼,之前京畿大营、巡防营久无动静,多亏了他率丹棱军先行入宫扭转了劣势,他赞许道:“安爱卿长途奔波,辛苦了。”安冼谦逊道:“臣子本分罢了,陛下这样说,真是折煞老臣了。”“不过朕有个疑问,太子谋逆,谭统领和林将军就在金陵城内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安爱卿是如何知道城内形势并果断的入宫救驾的呢?”
安冼尚未回应,先听谭统领叩首道:“非是末将拖延,实在是臣妻女都在太子妃手中,臣投鼠忌器,实在不敢妄动,还望陛下恕罪。”“谭统领救驾有功,朕怎舍得责罚,”他复望向安冼,等着他说。“多亏苏郡主带人冲破重围,亲赴丹棱告知末将京中现状,臣知形势危急,无召带兵入京,还请陛下责罚。”“怎么一个个的都把责罚挂在嘴边,朕说过要罚吗?”他甩手笑了笑:“爱卿们今日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整,明日再行表功。”宣隆帝瞧着这些人一个个的躬身告退,他的笑意凝滞在嘴角,无声的攥紧了指节。没有兵符,没有圣旨,就凭她苏念卿一句话,他带着一众将士奔波三十里马踏金陵,这次是救驾,下次呢?宣隆帝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恐慌,她苏念卿的一句话,有着同皇权和兵符一样节制力,这太可怕了。他曾答应太后日后无论如何决计不动苏念卿,可他现下眸中跳动的分明是令人胆寒的杀意!东方的些微光亮一点点穿透层层乌云,再将其驱逐。折腾了这么久,天都要亮了。苏念卿换了身便装来,瞧见小厮将一盆血水端了出去,单看那颜色就知道出血量有多可怖,宫中的御医正帮着楚逸轩上药,看他冷气直抽的模样就知道不多好受。她上前两步接过药瓶:“我来吧。”只是这人虽听命,一个个昂直了脖子往这边张望,这目光苏念卿倒是忽视不了,她睨向众人:“偏殿还有几个人伤得不轻,符津带太医过去看看。”等打发走了这群人,她才分出心力来打量他的伤势。他赤着上身,大小伤疤一览无余,新旧交错,最严重的自然是腹部那道刀伤,几乎斜切他整个腰腹部,血肉外翻,犹自向外泛着血水,瞧上去心惊胆战。她拿了干布巾来,先将血迹处理干净,动作轻柔的敷上一层药粉,犹是如此,楚逸轩还是疼的呲牙,见他这般,苏念卿只得更小心,她蹲在脚踏上,上药的同时对着伤口轻吹,好缓解他的疼痛,于楚逸轩而言,确实没那么疼了,可那无法忽视的麻痒和心内升腾而起的欲|望,更要命了。那刀伤像是看不到尽头,苏念卿小心卷起他裤腰,轻轻往下扯了扯,楚逸轩猛的攥紧她手腕:“郡主!”这姿势实在是太惹人遐想了,刚一心扑在他伤势上,倒是忽略了这个。她将药瓶丢给他,背过身给他留出空间:“害羞啊?自己来。”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抽气声,苏念卿又来了逗弄他的兴致:“不过你要是真伤着了可得告诉我,不能用了我趁早找下一个。”她在军中荤|话听了不少,现下用起来倒是驾轻就熟,这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惊,楚逸轩是绝对想不到这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苏念卿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嘴瓢冒出了这么一句,虽感觉丢脸但是反过来一想,左右丢脸没丢到外面去,耍流|氓也没对着别人耍,也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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