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带回来的生活用品在此时发挥了作用。这里本来就是姜鉴的家,骆书新也不用介绍太多,拿出新的洗漱用品交给姜鉴,同时问了姜鉴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姜鉴一一给了。骆书新:“有名片吗?”姜鉴:“?”骆书新:“给我一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电话号码和微信说抛弃就能抛弃,但名片上印的工作单位可不是今天说换明天工作单位就能原地消失的。两人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姜鉴琢磨着骆书新今天的举动,总觉得骆书新似乎跟自己一样被困在十年前。他们都在等待对方重新回到自己的生命。……可那个女孩子是谁?骆书新是会随便开玩笑说陌生人是自己老婆的人吗?——是说气话?他还说那碗面不是给自己的呢。姜鉴琢磨来琢磨去,也琢磨不出个结果来。骆书新则在回想姜鉴之前说的那些话。他的离开是个意外,这骆书新早就知道。可姜鉴也曾回头找寻过自己,他还说曾给自己写过一封信。去学校周边转悠过,但近乡情怯,不敢进去。他说刚去国外的那两年,他晚上都睡不着觉,在想事情——想什么?没有遇见的时候,总觉得与自己与那人已经隔着千山万水,快十年了,那距离早就不是地理尺度上的,更是心灵上的。他们的分别太匆忙,匆忙到来不及为“以后”两个字留下引子。时光总是可以冲淡一切的,两人都这样觉得。所以觉得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对方的人生有了新的际遇新的缘分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真正重逢了才发现,他们的心与心之间好像只隔着薄薄一层纸,手指在纸张的那边晃一晃,这边就能清晰的看见光影摇晃。忍不住怀有希望,可两人又都是失望过太多次的人。一夜无梦,因为根本就睡不着。第二天骆书新起的格外早,做了早餐,顺带向事务所请了假。姜鉴在骆书新下楼的时候就听到了动静,但窝在卧室里不想出去。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骆书新。门锁转动的时候姜鉴吓了一跳,活像被人堵在屋里的贼。可转动之后门并没有被完全推开,只随着惯性打开一道小缝,一只油光水滑的黑猫从门缝处挤进来。黑猫不认生,打量了姜鉴一会儿就主动过去蹭姜鉴的裤管。姜鉴自然的将猫抱起来揉它的毛。猫咪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响声,姜鉴就在这样的响声里逐渐平静。这时姜鉴听到院子外有人喊“师兄”,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姜鉴立刻走到窗口偷偷看了一眼。崔琪不知道骆书新突然请假,照例经过他家门口的时候叫了骆书新一声,骆书新站在门口和人简单说了几句。都说疑邻盗斧,上次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姜鉴满心觉得骆书新已经有了新的人生,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今天再看就觉得两人的交谈与社交距离再正常不过,顶多也就是普通同事关系。他抱着猫站在窗口边发呆,骆书新关了院门往屋内走,走到半途若有所感,一抬头,目光正好对上站在窗边的姜鉴。姜鉴想都没想就抱着猫蹲下,蹲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心虚的毫无来由。不过装睡是不能了,都已经被人逮到起床了。姜鉴心里挣扎了一番,抱着猫扭扭捏捏的下楼。这猫咪在姜鉴怀里也算乖的,可一见到骆书新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当即从姜鉴怀里跳出来直奔自己的铲屎官。姜鉴:“……”当真和一哥一个德行。早饭在桌上。简单交代了骆书新就去给当归倒猫粮了。姜鉴恍惚的觉得自己和这只猫的待遇没什么区别。他咬着水晶烧卖,想了又想,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不是说那个女孩是你老婆吗?”骆书新倒猫粮的手一顿。姜鉴:“你们怎么没住在一起?”骆书新:“吵架,分居。”姜鉴:“……”我是信了好,还是不信好?本以为吃完了早餐就是昨晚审判局的延续。可早餐还没吃完,院门就被再次敲响。这次来的人是骆月。骆书新开的门。骆月根本顾不上和骆书新寒暄,直接进门找人。进门就见姜鉴一手夹着半个烧卖,另一手端着豆浆,视线落在骆月身上他就僵住了。快十年时间不仅仅在他和骆书新身上留下了痕迹,骆月亦然。车祸留下了后遗症,这些年骆月的身体断断续续总不是太好,虽不是大病,但身体底子坏掉了,瘦了不少,脸上也留下了沧桑的痕迹。她的额角留下一道疤,碎发挡着不太明显,可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姜鉴僵了两秒,然后放下烧卖和豆浆站起身来,仿佛学生时代被老师抓包,“骆姐……”骆月身体也有明显的僵硬。姜鉴这一声叫出来,她眼圈就红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