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前十八岁的少年皮肤偏白,关节处还带浅浅的粉。水滑过他薄薄的肌肉,修长的双腿,缓缓落在地面。这具身体非常完美,可惜,本应有腹肌轮廓的肚子微微鼓起,破坏了整具身体的美感。巫遥摸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等到了英国安定下来,要找一家健身房了。”他认真地洗澡,酒店那晚的记忆伴随着蜂蜜玫瑰的气息,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重新回到巫遥的脑海。巫遥的眼尾微微红了,在水汽中,潋滟的光在眸底忽闪忽现。他赶紧拍了拍脸颊,甩掉不该有的记忆,迅速洗完澡换上轻薄的家居服,重新回到谢宁知的房间。可是,谢宁知洗澡的时间却莫名有些久,以至于巫遥困意上涌。昨天晚上虽然沾床即睡,但睡眠时间比起平日还是太短了。再加上今天的活动量有些超标,以及近日里巫遥本就嗜睡。别墅的床十分柔软,巫遥本是坐在床沿,但坐着坐着,他便沉迷于柔软的床榻,身体一歪,倒在了床上。在寂静的卧房中,巫遥睡着了。谢宁知在浴室里头痛欲裂,熟悉的气息似乎唤起了他一些尘封的记忆,但仔细去想,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他在浴室消耗了太多的时间,并发现,越是闻到沐浴露的味道,身体便不可自抑地出现难以明说的生理反应。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失去一段记忆的感觉很不好受,在这两个月里,谢宁知一直有服用医院提供的清淤药品。在水声中,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些片段。比如他推开了浴室的门,又或是他被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搀扶着走进房间。耳边渐渐出现幻听,是低柔沙哑的,像带着钩子一般的嗓音。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过了许久,等大脑里的疼痛稍缓,谢宁知抽了一条浴巾围在腰腹间,推门回到卧室。谢宁知头发微湿,水珠从他的肩背滑下,顺着腹肌的纹理没入腰间的洁白浴巾中。他顺手拿过挂在落地衣架上的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衣柜走去。结果刚回头,就见到了巫遥。本以为早已离开的巫遥正躺在他的床上,午后的风从窗户吹进屋内,吹走了夏日的燥热,徒留一室清凉。家居服在风的吹拂下贴在巫遥的肌肤之上,勾勒出身体的轮廓。巫遥身上的香味和谢宁知一样,是蜂蜜玫瑰味的。熟悉的味道和床上美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残缺片段里白皙的肩颈,耳边若有若无的低低喘息……所有的一切像光怪陆离的幻影,而层层幻影渐渐拼出完整的拼图。刹那,遗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葬礼后荒唐,未亡人眼角欢愉的泪。——他都记起来了。
『私机』巫遥醒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他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层薄被,空调正在运行,房间里的温度非常合适休息,淡淡的香气从白天晒过太阳的被子上传来,空间里满是闲适的惬意。巫遥坐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他是下午四点睡的,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而且,还是在谢宁知的床上。“咕噜。”巫遥的肚子咕噜咕噜发出声响,叫嚣着饥饿。他推开房门往外走,却发现偌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管家应该是睡着了,谢宁知不见踪影。巫遥心中微沉,在反复确认找不到谢宁知,并且发现车库里少了一台车,且谢宁知的电话打不通后,他彻底呆不住了。信任,这个词是在对方给了足够安全感后才出现的。谢宁知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巫遥心里滑过强烈的不安。他重新检查了自己的背包,确认证件没有遗失后,巫遥紧紧抿唇,在思考了二十分钟后,巫遥再次决定跑路。这一次,无论谢宁知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这次异常顺利,顺利得巫遥甚至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一路畅通无阻到达机场。早上六点,巫遥的邮箱收到一封“私人客机”的订购确认信息。上午十点的飞机。巫遥已经做好了不乘坐这班飞机的计划,他坐在机场,找了新的中介,联系了另一家保密级别十分高的私人客机租赁公司,用巨款砸开了他们通道,给自己定了一架九点起飞的飞机。不管怎么说,只要落地了海外,巫谢两家能够找到他的概率十分的低。为了减少曝光,巫遥戴着口罩墨镜,静静找了一个地方呆着,就连饥饿的肚子也没有得到他的理会。巫遥不困,心里却乱糟糟的,对着还没开门的机场便利店发呆。而另一边,巫家里闹开了。巫和泽从发现巫遥消失且失联后就维持着复杂的心情。他虽然嘴上说第二天才接巫遥回家,但刚挂电话不久后就改了主意。因为谢家就派人来商量谢真和巫遥结婚的事情。是的,没有听错,是谢真和巫遥。办过葬礼的那个谢真。礼貌地安置好谢家的员工后,巫和泽坐上车,亲自驱车去谢宁知的公寓接巫遥回家。可走到公寓后被公寓管家告知,这层公寓的主人出了远门,短期内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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