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找你这样的,放心,能干,好生养!”
她们给我一顿好夸,我只能讪笑回应,然后及时把话题转到某某不孝子身上。
抬眼看见宁诸远远对我招手,放下瓜子跑过去,拍拍手上的瓜皮屑:“怎么样,有消息吗?”我让他去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南城来的送信。
得到的又是摇头的回应,我不失望,就是有点失落,都在意料之中。
“去外边吃饭吧,我请客。”他说。
酒酿铺子在行人过路的当口,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宁诸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特地为他留了二楼雅间,他们高门贵府的人来,总有空位整暇以待。伙计问我们要吃什么,宁诸询问我以后,又点了一些我爱吃的甜食。
“你父亲的事,你不要太着急,倒也不用天天找。“他边吃边说。
我嘴里塞了一个醪糟圆子,跟他讲:“不是我要着急,是他太磨叽,我爹做事,要求稳、准,就是不要求快,我怀疑他要再不快点,就带两匹马革,给我裹尸算了!”
“有我在你不会死在宁府的。”
他吃相优雅,话也说得漂亮,就是轻飘飘的,更何况,他不知道背后对付我的人是谁。
“那我要死在玦城呢?”我说,“你不一样了,过两月回东城跟孙小姐郎情妾意,就管不了我这个丑女了,眼里只有如花美眷,哪能管别人死活呢?”
“你这样说就看不起友谊了啊。”他放下筷子,“再说我跟孙小姐,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不要乱说。”
原来还没互通心意,我问他进展到哪儿了,他支吾说才与她见过几面,自己单方面爱慕中,又认真道:“我这次回来,就是跟家君商量这件事,爹同意了,备下厚礼,回去就向孙府提亲。我们私底下交换信件,起初她并不回我,到十封信后才开始回,她对我应当是有意的。她还在信里说会等我。你说,这是不是代表她开始喜欢我了?”
“你们面都没见着多少呢!”以信传情,了解得都很片面,但是我是这么觉得的:“我跟你说,女人是很容易感动的,她们有时分不清感动和喜欢,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但是难道只需要爱,不管兴趣爱好脾气秉性如何,这能长久吗,你想,我爱你,但我不理解你,这合理吗?”
“那对不被理解的人来说,应该是种负担吧。”
“所以你不能凭此来爱她,你要了解她,关心她,到她愿意对你敞开心扉。”
“真想不到,你竟然理论知识还挺足的。”他笑道。
当然,看过那么多话本,纸上谈兵,谁不会。
“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对她好,以后也会对她好,总有一天会接受我。”他把红酒枣糕推到我面前,“光说我的事,你呢,我说那么多,你也说说你的意中人?”
“我哪有那东西啊,太看得起我了。”摆摆手,“我看得上,人家也看不上我,对不对,还是别费力气了,我每天想的人,我爹,我奶娘,我养的狗子,别的没地儿想了。”
他倒酒给我:“那不是很可怜,身无所靠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无所靠,长这么大没有喜欢过人,那就不知道心被牵挂着是什么感觉。一颗心浮浮沉沉,总要找个归宿。有没有想过,你爹以为你在玦城过得幸福,所以不来找你,他又不能管你一辈子,操心大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他说得我愣住。我跟他说的是我到玦城来嫁人,但夫家突然反悔不要了,还想把我卖入宁府做奴婢,宁大人给了钱,好心收留我。除了细节不一样,不就大差不差。
但他这番说的,好像是我自己不争气,嫁不了好人家,就等着娘家来拯救。
“我爹不会的。”他不一样,“他说过养我一辈子。”
“是你的一辈子长还是他的一辈子长,再者你也说他在南城,分身乏术,顾不上你,难道真要舍弃所有来寻你?”
他说得对,但不全对。希望我幸福是他最迫切的,但我现在不幸福。
有些时候,我在想,父亲是不是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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