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眼神一晃,他看到屏幕上提示季怀邈给他发了消息。看清了季怀邈发的什么内容之后,阮林坐直身体,揪掉耳塞。昨天晚上胸口激烈起伏的状态又回来了,阮林抬手摸着自己的胸口,自己的心脏又开始噗通噗通跳了。一定是醒太早了,阮林直挺挺躺回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季怀邈起的就晚多了,他昨天晚上洗完澡又精神了,看了会儿书也没睡着。等他睡过去,保守估计得两点了。季怀邈这乱睡的本领又发挥了作用,不论几点睡,他的身体都让他睡够八个小时。起床之后,季怀邈发现姥姥姥爷也没给他留晚饭,说出去听什么培训了。季怀邈就纳了闷了,从前姥姥姥爷的爱好就是下棋打牌打麻将,这老了咋还突然要走学术路线了?他不放心,拨了个电话给姥姥。姥姥接起来,季怀邈听着背景音挺嘈杂,有个激越的女声在喊:“满900立减250!”姥姥不耐烦理他,没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季怀邈在家里那群里直接发:谁买谁是二百五。姥爷回道:哼哼,我就说不要来,你姥姥非说这东西好,包治百病!说着,姥爷还发了张照片过来,季怀邈点开一看,一贯的全糊拍照手法,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是纸包的面条。季怀邈给姥爷点了个赞,又看到他妈在下面接了句:这又没几个钱,小邈你别说了,你姥姥开心就好。他妈竟然还发了个红包,写着“麻麻快领”。季怀邈气得把手机扔床上了,他有什么办法呢,人俩是亲娘俩。阮林上午去银行坐了坐,留了两万现金,剩下的钱,买了个理财。今年阮林的存款到了六位数,他很开心,实现了自己的小目标。拿着单据,阮林笑呵呵地仰头看天。虽然家里现在过得还不错,但是阮林总觉得多挣钱和存些钱,总没坏处。人总得有抵御风险的能力,但这种能力,不是人人都有,也不是人人都能意识到。阮林之前自己也研究过基金、股票什么的,但他弄不太明白,也不敢贸然尝试,于是还是决定买些力所能及的稳健产品。中午,阮林去给爸妈送饭,走进店里,阮林刚要掀帘子,听见妈妈在说话,语气还挺急。“哎我跟你说,把票退了去。”阮浩声音浑厚,不过听起来还是一贯的温和:“我看是你喜欢的舞团啊,去吧。在外地演出又去不了,这好不容易来津连港了,去吧。”“费钱,不去,退了。”林育敏开始炒糖色,不松口。
阮林掀了帘子进后厨,他笑着说:“妈,去吧,你担心店?没事,到时候我和爷爷来看着。”“你看,扣子都表态了。”林育敏又说:“那你让我一个人去啊?”阮浩擦了擦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张票:“哪能啊,我买了两张,咱俩一起,给你过生日!”林育敏推他一把,把票拽手里,仔细地看着,嘴上嘟囔着“太贵了”。可阮林看得到,她脸上,是开心的神色,还有阮林极少看到的,一些兴奋的神情。“哎呀,锅!”阮林冲了上去,赶紧翻搅起来。自打脚被烫伤之后,阮浩总显得有些焦虑。在阮林摘了纱布之后,阮浩给他买了一兜子据说能祛疤的药。“这是我问了老家的林婆婆,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摔伤了,就抹这个。我让表哥来津连港的时候给带了一罐,你试试。”阮林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心想他都可以做一个祛疤膏测评了。他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爸”。阮浩“哎”了一声,挺高兴的样子。其实阮林无所谓这疤不疤的,之前他爸妈一见着他蹦着走就皱眉头的时候,阮林说这是“大厨的勋章”。爸妈一听他开玩笑,眉头更紧了。脚烫伤的那段时间,阮林出行不便。他坚持给外国学生上课,不过是请他们到蓝天街来。这片没有市区里那么好的咖啡店,阮林就带着他们在海韵民宿一层的小院里学。现在好了,他可以继续健步如飞了。国庆去北京玩的学生特开心,跟阮林分享美景美食。阮林找之前的房客问了个简单的攻略,后来感觉学生应该是没用上,毕竟去了个比较大的城市,他发现了新的自我。阮林看着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的省略号点了好一会儿,屏幕上显示学生发来的话:老师,你喜欢去酒吧吗?阮林挺高兴,放了个假,语言水平倒是没退化。阮林回:酒吧太热闹啦,不适合我。学生不解,反反复复在输入,可一直也没有信息再进来,阮林也没管了。阮争先午睡起来,推开阮林房间的门,进来,看到阮林又在纸上写写画画,估摸着他又在研究什么配料。这张桌子,比阮林岁数都大,上面压了块玻璃,阮林每次写作业,胳膊都会被硌出一道印儿。阮林看他一眼,阮争先拉了个板凳,坐在阮林旁边。阮争先搓搓脑袋,说:“扣子啊,和我一起去赏秋啊。”阮林没抬头,在纸上写了个“当归”,笑了声,也文绉绉地说:“飞机上的四季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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