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季明轩的怒意更甚。“喜欢这种廉价的感情不要附加在我的身上,瘆得慌。”季明轩居高临下地看着池洛,“我到这儿来,只是要让你搞清楚状况,我和你之间,说开始的是我,说结束的也只能是我,既然你做了选择就得受着,不要有逃开我的妄想。”瘆得慌池洛只觉得全身,全部的内脏都被搅碎了一样的疼。池洛床下床上对着先生说喜欢过无数次,只是每一次,都被先生不留情地打断了。而现在,他终于完整的说出口了,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季明轩用命令的口吻接着说:“和那个人断了。”断了,根本没有开始,要怎么断啊!池洛不想解释了他在无数次的伤害里,慢慢地沉默,沉没原来再浓烈的喜欢都经不起失望的消耗。小狐狸的心在这一处,被穿了孔,再也止不住血。助理拿着池洛少爷寄存的包站在车门口,远远就看到季总拎着小少爷跌跌撞撞地向他这儿走来。他心道不妙,在季总没上车之前连忙钻进了驾驶室。再迟点,只怕季总一声令下让他在车外等着,小少爷连回别墅都捱不到了。池洛几乎是被季明轩拖拽到车厢里的。到了别墅,车门被猛地合上,巨大的“嘭”声干扰了其他车辆,顿时车库警报声一片。季明轩在喧嚣的警报声里拉着池洛大步向前,池洛跌跌撞撞跟在他的身后,像断了翅的鸟,扑棱着残破的翅膀,无助地等待下一场风暴。第二天一早,张妈到别墅时,看到玄关鞋柜上小少爷的鞋子,她暗暗庆幸,回来就好。她照惯例带着两个人进小少爷的卧室打扫。她推开卧室的门,刚推开,看到里面的景象之后,又手忙脚乱地合上。张妈扶着门把手,对身后跟着的佣人说:“你们下楼去吧,这里我来就行。”洁白的床上,青年无力地趴在被子上,光裸的躯体毫无遮挡物。或许,也不需要遮挡。青年从脖子到小腿,遍布着牙印,齿痕从后背到股下,被到处可见大面积的淤青和血斑覆盖住,不见原本的肤色。张妈从未见过青年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像一朵开烂的曼珠沙华,以妖艳的身姿枯萎进烂泥里张妈不由怀疑自己先前的庆幸,小少爷这样,真的是,回来就好么?
一直以来,先生的父亲,朋友,都把小少爷形容成狐媚子,斥责他就知道用那张妖艳的脸勾引先生。只有张妈知道,小少爷刚到别墅,根本不是现在的样子。她永远记得池洛到别墅的第一天,弯着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叫她,“小姨”。小少爷会在学会一样菜之后兴奋地让她“give five”,偶尔从学校放了学回来,还会给她稍上校门口卖的烤玉米,杂粮煎饼…说让她也享享“口福”。那时候的少爷,单纯善良又好看,是一个任何人看了都会喜欢的小狐狸。哪像现在张妈在季家干了二十多年,无子无女,虽然看着先生长大,却总是和先生之间隔着主仆的距离。能让她牵肠挂肚的,就剩下这只讨人怜的小狐狸了。“少爷”张妈的声音颤抖着,“醒醒少爷。”“小姨”池洛撑起沉重的眼皮,喑哑地喊了声,又无力地栽回到枕头上,“你来了啊”“少爷,我这就去叫医生!”池洛伸出手,摇了摇头,“就搽点药行不行啊,有点丑”这条小狐狸,都这时候了还要什么面子。张妈无奈地摇着头,却还是跑下楼为池洛熬药水。看着青年遍体淋漓的伤口,张妈一时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开始搽起。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找出五六条纱布,将纱布完全洇透后一一盖在青年的后背上。看着张妈心疼到泛着红丝的眼睛,池洛小声安慰,“小姨,你看我,像不像木乃伊”“呸呸呸,少爷怎么把自己比成死物!”“嗯”池洛埋首在枕头里,闷闷地附和,“是一点也不像,”哪怕是风化了千年的木乃伊,他们的躯体里至少还装着心脏,而他呢?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胸腔里在跳动的那个,还能不能算心脏了。敷上药又躺了许久,等身上的钝痛和疲软过去了些,池洛才抽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才子,他请才子帮忙找一下夏子钧的电话,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向夏子钧道歉。才子最近很忙,池洛猜他应该是在为这次的设计比赛做准备,池洛不想让才子分神,所以自己又被先生带回别墅的事情并没有告诉才子。等了许久池洛一直没有收到回复,也不知是不是身体虚弱的原因,他握着手机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醒来时,窗外的天依旧很亮,才子发来的号码安静地躺在屏幕上。夏子钧似乎在训练,他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背后是嘈杂的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池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夏子钧,我是池洛。”自我介绍完以后,池洛这才想起来,夏子钧可以倒背如流他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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